思索间,陈皇便开口了:“小程,坐。”
“小程”:“……”
他笑着坐下来,同陈皇随意拉了几句家常,而后装作不经意地感叹:“方才臣在宫门口遇见了和阳县主,臣在北周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和阳县主这般钟灵毓秀的女郎,若是臣能娶这样的美人,那简直做梦都能笑醒。”
陈皇皱了皱眉,不怎么喜欢自己看上的人被这么提到,他当即警告道:“你可别想了,我日后打算封和阳为妃。”
和阳去西北寻仙的事儿不能说,因此陈皇只点了这么一句——这自然也在商少言的预料中,程清心思缜密,必不会只信她的一面之词,因此会拐着弯儿向陈皇求证,也并不奇怪。
听了这话,程清已然信了个七七八八,他故作惶恐:“是臣僭越了。”
要不怎么说陈皇是猪对手呢?他觉得自己必须用强权敲打程清一二,让他知道,这般美人只有天子能降住。
于是他冷哼一声,道:“朕是天子,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她自然会感恩戴德地接受了。”
这话听在程清耳朵里,就成了“和阳县主被强权所逼答应为妃”。
他并不怀疑商少言会舍弃乔修玉,转而投向陈皇,毕竟方才她那情真意切的模样他都看在眼里,而且她很清醒,知道陈皇是想要商家军。
一边是年轻貌美(划掉)、前途无量、一心一意的郎君,另一边是年老色衰、别有所图、花心滥情的昏君,傻子都知道选谁吧?
就算这时候陈皇说“和阳求着想做他的妃子”,程清也会觉得他是在以权压人。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以及利用一个聪明人的方法——说的都是真话,只是语气、表情稍加修饰,这些“聪明人”自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程清心里有了底,此时已经彻底信了商少言,自然也会想办法让陈皇把虎符交给她。
于是他又扯了几句,“不经意”将话题引到了西北:“臣前些日子听说,陛下意欲将三公主送去西北和亲?”
陈皇吃松子的动作微顿,而后点点头,有些不高兴:“是啊。程大人有何指教?”
程清自然不在意这个见都没见过的三公主,他只愿意达成自己的目的,因此毫不犹豫地就将三公主陆双怡给卖了:“臣惶恐。臣只是觉得,现在西北乱着呢,军队也不安分,三公主此去恐怕不怎么容易……故感叹这么一两句。陛下勿怪。”
陈皇总觉得“军队不安分”这句话听着耳熟,不过他确实想不起来了。
他想了想,陆双怡好歹是自己最宠爱的女儿,确实不能叫她死在西北……哎,刚好,和阳不是要去西北么?他可以先叫和阳去西北吸引军队的注意力,毕竟是商家血脉,叫他们不要伤到陆双怡总是能行的。
陆双怡二月中就要出发了,不行不行,他不能在和阳离开蜀州的时候才将另一半虎符给她,还去什么蜀州啊?得叫她直接去西北,等她过完生辰就叫她走!
这么想着,陈皇不禁暗暗觉得自己可真是个聪明人,看,一箭双雕的计谋自己玩儿得真不错!
他心里得意,面上却端住了,清了清嗓子,看向程清:“这个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自会叫人去料理西北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