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不敢深想。
许衔向来推崇明哲保身这一套,但也不会像晏知州那样不管百姓死活。
他之所以肯到蜀州这样的偏僻之处,为的就是避免盛京中波诡云谲的权力交锋,当然,这也意味着他并不算是忠心于皇室,他只在乎黎民百姓,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做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在商少言看来,许衔这样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君子。
但她不敢肯定许衔能不能收为己用,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许衔保持沉默,保持中立态度。
商少言这么想着,便笑了笑:“许大人放心,只要你安分一些,那像清水璃那样的好东西,我这儿要多少有多少。”
许衔果真双眼一亮,他当即爽快地答应下来:“县主放心,往后在下不会再乱写乱说了。”
顿了顿,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竟然笑了:“我从小便知道,女郎的本事并不亚于郎君,也绝不会认为女郎能做到的,只有相夫教子……县主,在下很期待,也很好奇,想看看您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商少言安抚地拍了拍有些不安的乔修玉,而后挑眉笑道:“那许大人只管好好看着便是。”
……
盛京,镇国公府。
商云岚今日照例同钱老板商量事情,早在半个月之前,他们就将花香皂的秘方公布出去了,现在花香皂的市场饱和,价钱逐渐趋于正常,钱老板也算是功成身退。
“那日我叫你去找周老板,你可找了?”商云岚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我有新的生意要交给他,之所以不交给你,是为了叫你不会太过引人注目,否则那些与我不对付的人自然会将你划入我的阵营,往后会有不少的麻烦。”
钱老板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而且他靠着花香皂赚了不少钱,已经很满足了,自然不会贪心:“公爷,那周老板从前是个读书人,读书人自有一股子清高、傲气,他向来不怎么和我们这些世代从商的人来往……先前我去找过他一回,说明了您的意思,他只说考虑考虑,并未答应下来。”
商云岚皱了皱眉,有些不解:“读书人?怎么就从了商?”
钱老板压低声音:“他祖父还在时,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后头不知道为什么被先皇下了狱,父亲也死了,母亲没入乐籍,他能从商已经算是不错了。”
三言两语,道尽了一个人跌宕的一生,正可谓是应了那句话——“时代的每一粒灰尘,落在一个人身上便是一座大山”。
商云岚沉默片刻,没有多说,只是点点头:“既然如此,我改一日亲自去找他便是。”
很快,便到了午时,午时一刻是商云岚拔毒的时辰,林净已经在耳房等候了片刻,商云岚叫青竹送走了钱老板,便开始拔毒了。
林净动作不紧不慢地替他那套金针消毒,而后看向商云岚,神色严肃:“杳沉,可还记得我同你说,拔毒祛病有三成可能会丧命?”
商云岚颔首,面上并无惧色:“记得。”
林净见他并不害怕,脸上微微带了笑:“今天是第九次拔毒,也是最危险的一次,若是挺过了这一回,那后头倒也能顺顺利利的。若是挺不过……”
多余的话林净没说,但商云岚知道,他仍然笑着,脸上一派温和神色:“那便是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