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苦难和尚叹了口气,手指捏住神将,轻轻一提,也不知怎么弄的手段,那神将迅速收缩,变成了一个纸团,被和尚收入袖中。
旋即,苦难和尚慢悠悠走出人群,往集市外而去。
只留下个伛偻背影。
浑然是世外高人的模样。
李元将一切看在眼里,觉得甚是有趣,心中有意结交,于是抬步跟了上去。
“大师,且慢!”
“在下李元,乃一介武夫,刚才见大师所施展奇术,甚为神妙,可是纸扎之术?”
跟至街口,李元快行两步,追上和尚的步伐。
苦难和尚止步,笑眯眯打量,双手合十道:“施主好见识,贫僧所使的正是纸扎术,小小伎俩,让施主见笑了!”
李元拱手拜礼,面含敬意,“大师谦虚了,纸扎术乃奇门之术,玄妙之法,可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
“大师若不嫌,与在下喝杯茶,闲聊几句如何?”
苦难和尚孤来独往,并不喜与人结交,本想拒绝,可不知忽然想到什么,呵呵一笑道:“贫僧恭敬不如从命!”
正好,街口就有个茶摊。
二人占了张桌子,左右对坐。
片刻,茶摊老板沏了壶新鲜的茶水,为二人斟上。
热茶滚滚,香气扑鼻。
茶摊上的低劣之茶,不值钱的玩意,但品味起来倒别有滋味。
更有一股市井之气。
李元抿了两口,咂摸道:“敢问苦难大师在哪方寺庙修行?”
“据我所知,平阳县附近无寺无庙。”
“想来大师是远道而来。”
苦难和尚微微点头,“贫僧乃四方游历的苦僧,哪有什么寺庙可依,偶然路过平阳县,讨口饭吃罢了,明日不知又要去何处呢!”
原是个游方和尚。
怪不得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虽苦,倒也自在。
“大师真乃高人也,想必这纸扎之术,学成也不易得很!”
李元淡笑道。
他之所以和苦难和尚搭话,就是想了解了解纸扎术,长长见识。
若能结交,当然再好不过。
苦难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
“世间事,易得而小成,难得而大成。”
“贫僧自幼修习纸扎之术,且有二十一载,可惜资质愚钝,只习得十中之一罢了。”
世间妙术,万千繁杂。
如在山脚望山顶,遥不可及。。
所以并非和尚谦虚,实在是修行路有如登山,且有十万八千步可走呢。
二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谈。
从苦难和尚口中,李元又长了些见识,得知纸扎术之玄妙。
传说中,此术源自千年前一位将军。
那将军被敌军围困,已是强弩之末,危急时却得天公授法,学了纸扎之术,一夜间竟扎出千万纸兵,征战沙场,大败敌军。
由此,纸扎术才传于人间。
至于真假,便无人考究了。
“李元施主,说起来,贫僧还当向你道谢呢!”
喝完茶水,苦难和尚忽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李元一怔。
他与苦难和尚素不相识,只是喝了杯茶,何来道谢之理?
这和尚,莫非在说疯话!
“施主可记得那名唤‘辛四娘’的狐妖?”
见李元不解,苦难和尚开口提醒。
李元自然记得。
前几天,他刚刚帮王富贵赶走了辛四娘。
还赚了一百两银子呢。
“不瞒施主,贫僧要办一件大事,却一直被狐妖所扰。”
苦难和尚点头一笑,“如今,施主将狐妖赶走,冥冥中帮了贫僧的大忙!”
“贫僧当谢!”
看着面前这个笑眯眯的丑和尚,李元微微皱眉。
他原以为只是碰上一个会纸扎术的过路和尚,并未当心。
如今看,这和尚早认出了他,且知道他帮王富贵伏妖的事。
不简单呐!
听起来,苦难和尚与辛四娘之间还另有恩怨。
这事,越来越复杂了。
“施主,你我缘分未尽,日后还会相见!”
“是刀戈相见还是酒茶相见,便不一定了!”
“好自为之,阿弥陀佛!”
苦难和尚合十拜礼,随后从钵盂中取了两个铜板,付了茶钱,转身大踏步离去。
很快,伛偻如弓的背影淹没在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