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好歹夫妻一场,朝夕相处三年,如今见他落难,被妖僧所害,怎可弃之不顾!”
李元精神一振。
他知道,辛四娘所说的妖僧,定是苦难和尚。
“这么说,你识得会纸扎术的和尚?”
“他是什么来头?”
辛四娘抿起嘴唇,微微点头,“我与他交手数次,怎会不识!”
“他是白莲教的人!”
李元一惊。
万没想到这事和白莲教扯上了关系。
细想也不奇怪,如今乱世,白莲教横行肆虐,在周遭好几个县都如鱼得水,一面对抗官府,一面欺诈百姓,厉害着呢。
唯有平阳县好些,尚未被白莲教渗入。
不过估计撑不了多久。
“所谓树大招风,王家的药材生意越做越大,买卖遍布八县,很容易被白莲教盯上。”
“白莲教派人找到夫君,想以低价购买王家的药材,做长久生意。”
“这种事,怎么可能答应!”
“一来,王家的药材卖给白莲教,无赚甚至亏本,二来,白莲教乃叛逆乱党,若被官府查出这桩买卖,整个王家都会被杀头,于是我和夫君断然拒绝。”
“白莲教不甘心,阳的不行来阴的,派了个懂纸扎术的妖僧来,暗中加害夫君,想用恶鬼附他的身,让夫君变成白莲教的傀儡。”
“若非我暗中保护,夫君他早已被妖僧所害!”
李元明白了。
王富贵在深夜听到的怪响,见到的血迹,其实是辛四娘在和苦难和尚打斗。
可怜她一片苦心,倒被王富贵当成了驴肝肺。
“白莲教,越来越猖獗了!”
李元暗暗感慨。
他一直以为,白莲教都是些邪魔外道的妖人,上不得台面。
没想到,连苦难和尚这等修行纸扎正术的僧人,也加入了白莲教,甘心为白莲卖命,可见白莲教如今的势力何其恐怖。
怪不得连朝廷都拿白莲教没法子呢。
“公子,我与夫君尘缘已了,不便再出手相助。”
“所以想请公子救救夫君,莫让他沦为白莲教的傀儡!”
“四娘……拜谢公子!”
辛四娘忽地纳头便拜,情真意切地恳求。
在她看来,李元是入道境界的武夫,本领高强,一身胆气,正是不二人选,只要应了,她便可以安心。
李元冷笑一声,面如铁石,“你不了解我的脾气,我这人倔得很,不吃硬也不吃软。”
“我不想做的事,你求破天也没用!”
“我想做的事,哪怕撞破南墙也不回头!”
听到这,辛四娘俏脸一颤,以为李元要拒绝。
连辛十四娘都不忍心了,准备帮姐姐求情。
李元却话锋一转,道:“当然,只要有足够的好处,万事好商量!”
“如今受你之邀,得了月华之气,作为交换,我当尽力而为!”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至于结果如何,我可不敢断言!”
这事对他而言,不难。
本来么,他已有意要会一会苦难和尚。
辛四娘长松一口气。
“有公子这话,四娘放心了!”
“多谢公子!”
话说回来,辛四娘为救王富贵,也是煞费苦心。
自己不便出手,怕再惹尘缘,于是将李元请来拜月宴,先给好处,再谈条件。
倒是个聪明的狐妖。
一场交易,二人皆得所需,又不沾尘缘,同时还救下王富贵那傻憨憨,可谓一箭双雕。
日升,东方一片霞红。
天已大亮。
一人二狐回了狐宅。
辛四娘沏好茶水,本想留李元在府中多待一会,李元却急着下山办正事,于是向两姐妹道别,沿着晨雾氤氲的山路,往翠岭山下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