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便给老支书使了个眼色。
老支书便把小李和乡亲们给支了回去:“好了乡亲们,俺们都是新时代的好同志。回去干活吧!”
说完,老支书便和乡亲们回去,我就搀着还在喘着大气的郭真回了老支书的屋子里。
进屋后,我给郭真倒了杯水,帮他顺顺气。
我问道:“你咋来了?咱们不是约了在牛头村碰面吗?”
郭真喝了一口水,看样子是好多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我,道:“我在路上之时,有人塞了这么一张符给我,看完符我便过来找你了。”
我连忙打开,待我看完,顿时疑惑起来。
这张符,既无符头,也没有符窍,就连符尾都是乱七八糟的几笔。这完全不能说是一张符,应该称为鬼画符!
“看不懂吧?我初初看时,也不懂。”郭真一口饮尽杯中的水,继续说道:“这不是一张符,而是一个卦象。”
“什么?”我惊讶道。
将卦象绘于符的样式,这消息传达得如此隐晦,难道是那个开枪之人?
随即我便自顾自地摇摇头,那开枪之人给我线索时如此的明目张胆,倒不像是会如此隐晦传递消息的人。
郭真见我摇头,以为我是看不懂这张符里的信息,于是说道:“这是两个卦象,上卦为坎的比卦,卦为上六,象曰‘比之无首,无所终也’,下卦则是暗指了你所在的方位。”
“啥意思?”我对于占卜卦象一事完全不懂,只好问道。
郭真看了我一眼,直言不讳:“大致就是说你会遭到背叛,然后让我来找你。”
听闻此话,昨晚发生之事顿时跃然于我的脑中。我不免情绪低落起来,在身上四处摸索着那半包烟。
我点燃香烟,借着尼古丁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后,便将昨晚一事告知了郭真。
郭真听后,却是一脸平静之色。
许久,我一根烟燃尽,他才开口道:“痛吗?”
我闻言心中一颤,心里头像是堤坝崩缺了一个口子,情绪的浪潮澎湃而来,更像是封闭的山谷猛然敞开,情绪的大风无休止地刮进来。
痛啊,怎么不痛!
像一把有倒刺的刀扎进胸口,勾出血肉。像无数只虫子啃食着我的身体。像坠入深海,像掉进无底的深渊,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宋世魁和曹川江两人转身后,我感觉就好像是一夜之间就突然变冷了,不知是夏天走得太匆忙,还是冬天来得太仓促。
但就像苗大哥所说,我应当站起来去证明。当有朝一日重遇时,我便可以大声说上一句:“你们错了!”
想到这,我强行将情绪压下,转移话题道:“给你这张符的人,你看清楚了吗?”
郭真闻言,叹了一口气,像是在感慨,又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人呐,想要去证明些东西,所承受的,就不该是去压制和抵抗,而是接纳。”
他的声音极小,但此刻屋内就我们两个人,我分明听得清楚。
此时我的心里就像是被人拨动了一下琴弦,“嗡”地一声,绕梁不绝。
我呆呆地看着郭真,他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一下子就冲散了我积于心中的烦闷。
我到底还是受到了痛苦的牵引,而非客观的接纳。
我纵然有千言万语的豪言壮语,但我心底却始终是抵抗和压制着,背叛所带来的负面情绪,我深受它的影响,又怎能心无旁骛地证明,光明正大的证道?
如果说苗大哥的话是给了我豪情,给了我鼓励,那郭真这句“无心之言”,却是真正让我幡然醒悟。
我眼睛逐渐开始明亮起来,脑中的思路也越发清晰。
郭真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回答了我刚才的问题:“没看到是谁,不过我闻到了土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