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亥时了,为何还会如此忙碌?出事了,出的还是大事。
翻身下马,走了没几步,就撞到了一个人,对方牵着马正在往外赶,也没看路,于是二人撞了满怀。那人很急,头也未抬,便大声叫嚷起来。
“谁他娘的走路不看人,瞎了你的狗眼,耽搁老子的事情,我砍了你!”
石克楠心急如焚,千户所出了如此大事,苏立言的等人却在中牟,他必须赶紧去一趟中牟,把苏老弟等人叫回来才行,否则一切都晚了。
可是牵着马刚出门,就跟了撞在了一起。
苏瞻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不过他听到声音有些熟悉,仔细一看,便诧异道,“石大哥?”
“苏老弟,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看到苏瞻,石克楠的眼睛突然变红了,他撒开马缰绳,拉着苏瞻就往里边冲,“苏老弟,诸事一会儿再说,先进去,诸葛千户......”
苏瞻的脸色变得有些惨白,回来的路上他就担心诸葛延会出事,可一直存着几分侥幸心理,但石克楠的话,打破了他心中所有的幻想。
此时,也来不及多问,直接进入指挥所,诸葛延勤于公务,恪守职责,很多时候都会在指挥处忙到很晚,所以,三兄弟便帮忙在内屋加了床褥。
指挥处外围站着许多人,一些人神情焦急,在廊下走来走去的,有的人则面无表情,而石縢就是面无表情的一个人。
苏瞻一眼就看到了石縢,而石縢同样看到了苏瞻,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双方眼中的怒火。
石縢淡淡一笑,遥遥拱了拱手,心中并没有多少惧怕。
苏瞻现在可没心情跟石縢浪费时间,直接迈步进了屋,聂翔和姚波涛亲自守着里屋的门,其他人都被挡在了外边。
看到进来的是苏瞻三兄弟,二人明显松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帮忙伸手推开了门。
里屋燃着几根蜡烛,烛光照耀,屋中陈设一清二楚,诸葛延就静静地躺在床榻上。
他脸色略显苍白,嘴唇青紫,左手撑着榻沿,想要坐起身,却使不上半点力道,似乎拉扯到什么,剧烈的咳嗽起来,随着咳嗽声,一丝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流出。
走的时候,诸葛延还有说有笑,身体健壮有力,这才几天,就变成了如此模样。
想到诸葛延往日的好,那种父亲般的宠爱不带有任何杂质,看到义父变成这个样子,心如刀绞,鼻子一酸,泪水就模糊了双眼。
苏瞻跑到床前,跪倒在地,握住了那只失去了生机变得无力的手,“义父,孩儿,回来晚了......”
“义父!”铁虎和冷无涯双目垂泪,也跪在了床前。
他们看得出,义父诸葛延中毒已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撑着这一口气,就是因为他心中还有遗憾,还有放不下的东西。
诸葛延手指动了动,却再也握不紧苏瞻的手,想要开口说话,却要用尽所有的力气,“老三....别哭.....你.....你留下.....老夫跟你说会儿话......”
“是!”苏瞻知道诸葛延有话要交代,回头冲铁虎和冷无涯点了点头,“大哥、二哥,你们现在外边等等。”
铁虎和冷无涯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转身向外走去,拉开房门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诸葛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