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琬神情颇为尴尬,愣了几息这才讷讷道:“公子再三叮嘱要盛情款待将军,是蒋琬考虑不周,还请吕将军不要见怪!”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吕蒙岂能真怪蒋琬,只是如此一来不仅是蒋琬显得迂腐,更显得他吕蒙的不知礼仪,让吕蒙也不由得面色发热。
不过蒋琬免去了那一套儒家礼仪后,倒是显得谈吐不凡,二人寒暄了几句,谈话也渐入佳境。
吕蒙注意到蒋琬言必子曰,话不离经,既显得其儒家经学造诣不凡,同时也是他整个人都充斥着一股子书生意气。
吕蒙拐弯抹角的问及蒋琬为何会投奔孙绍,又为何会得到孙绍的重用,蒋琬答道:“子曰,仁者,爱人!我从公子,皆因其仁也。公子仁心仁德,不忍天下难民流离失所,不仅收而养之,还给其田地,减免赋税,使其能够安居乐业。为此公子不惜开仓放粮,融兵为农。以我观之,如此仁主,天下再无第二人也!”
吕蒙惊讶道:“开仓放粮我亦有所耳闻,却不知这融兵为农是指何事?”
蒋琬抚掌赞道:“公子入主长沙即迎来数万流民,为了让他们赶上秋种,下令将府库中所有的铁均打造为农具供流民租借使用开垦荒地。不过长沙铁少,即便用尽库存之铁农具依旧不够,于是公子下令将库中多余的兵甲投入熔炉,将其化而为铁,再铸成农具!如此一心为民,可为仁否?”
尽是这般融兵为农,吕蒙心中大为震撼,不过却是暗骂孙绍暴殄天物竟至于斯,口中却是附和道:“仁,公子真仁者也!”
要知道即便是最简单的一副札甲,那也要经过工匠数日之功,甲胄在现在这样的乱世之中是仅次于粮食贵重的存在。
这个孙绍竟然开仓放粮,又融兵为农,当真是将乱世最宝贵的两样资源肆意挥霍,什么天下第一仁者,实乃天下第一蠢货!
蒋琬见吕蒙附和,更是喜上眉梢,兴奋的说道:“我曾听公子无意间说起,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要让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人人有其居,耕者有其田。公子入主长沙一来,所行种种,皆为此愿!如今长沙虽然穷困,不过我相信在公子的治理下,不出十年,定然能够达成此愿!”
吕蒙心中腹诽:“十年……就孙绍这般败家,十年早就被其他诸侯吞的骨头都不剩了!”口中却不停的赞叹孙绍仁义。
两人对着孙绍一顿吹嘘,吕蒙又问道:“刚才公琰先生说的是公子十年之愿,却不知十年之后,公子又有何打算?”
蒋琬听吕蒙问起这事,幽幽叹了口气。吕蒙见蒋琬刚才还兴致勃勃,突然又长吁短叹,不由得好奇道:“先生何故嗟叹?”
蒋琬看了吕蒙一眼,忽然眼神一亮,就如同溺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竟然不顾失礼起身拜道:“吕将军,在下有一事相求!”
吕蒙连忙跟着起身,奇道:“先生有事但请说来,若吕蒙力所能及,定不敢推辞!”
蒋琬行了一礼,这才语带恳求的说道:“将军乃是代表讨虏将军而来,还请吕将军替公子在讨虏将军面前替公子陈情。公子蜗居吴郡时候确实心有不甘,不愿为笼中之鸟,所以才拼尽全力想要外出。如今公子入主长沙可谓得偿所愿,原本是心满意足,只不过讨虏将军似乎对公子颇有误会,数月来不曾有只言片语传于公子,甚至将军所辖豫章,对长沙亦是戒备颇重,如此种种,让公子极为焦虑!”
蒋琬一口气说了许多,缓了缓继续说道:“公子知道讨虏将军定是因为他擅自行动,以为他对江东怀有二心,然而公子绝无此意啊!公子所求,一为自由,二为学有所用,绝无其他想法。讨虏将军如有所令,公子决计不敢不从,如此真心,公子早就想呈与讨虏将军,只是不得其法,将军今日到此,如能将此情陈与讨虏将军,使江东与长沙重归于好,则长沙辛甚,江东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