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她费心劳神准备了那么多吃的,可是她却让汪浩川帮忙。而且,她不单给汪浩川,就连谢冲的她也准备好了,就是为了不让汪浩川尴尬,不伤害他的自尊心。
花姨这么体贴,汪浩川能不感动吗?
汪浩川只能接过那个袋子,轻声道:“花姨,你下次不要再准备了。我在学校能吃饱饭。”
“我知道!我不是说了嘛,是我心里没数,一下子做多了,这才让你和谢冲帮忙啊!”
可是花姨时常“没数”,汪浩川就要时常帮忙。花姨的情谊,他全都记在心里。尽管他心里挺憋闷的——花姨一直都在同情他,可是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他虽然嘴上吃到了好吃的,但是心里的别扭一直都在。
他不怪花姨,相反,他一直对花姨充满了尊重和感激,他只是恨自己的敏感和小心眼。
小时候有说不完的话,可是长大了之后,他们像三根树桩子,各自沉默着。倒也不尴尬,因为这三棵树并排长了好几年了,就算静默着,也习惯彼此的存在了。
“我爸让我学画画……”华天龙率先打破了沉默:“只要学会了,考大学就会容易很多。”
华天龙的字写得很差,歪歪扭扭,像是鬼画符。在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年里,谢冲从来都没有发现华天龙有什么画画的天赋。“那,你喜欢画画吗?”
“我什么都不喜欢。”华天龙蔫蔫地说道:“我也不想考大学。我没有那么多雄心壮志,我就想继承我爸妈的店,轻松过日子。”
“可是,他俩一点都不轻松啊!”汪浩川说道:“他俩最晚四点起床,光熬汤就要熬好几个小时,他们每天都要提很重的东西,花姨的肩膀常年贴着膏药,华叔叔的手都蜕皮了……他们哪里轻松啊?”
“反正,我就是不想动脑子。”华天龙烦躁地踢着石子:“说实话,我没有被老师打压过,也没被同学欺负过,我就是单纯地不喜欢学习。我不觉得干体力活很累,也不觉得丢人。”
“那你就该跟你爸妈说清楚,早点儿学一门技术,不要在高中浪费时间。”谢冲说道:“不过,就我的体验来说,我觉得坐在教室里读书是最轻松的,靠体力赚钱更辛苦,你得考虑清楚了。”
“烦!”华天龙又踢了一个石子:“以后做什么好呢?”
汪浩川说道:“我也不知道以后做什么,迷茫……”
话音未落,一阵尖锐的警报声由近及远,急促的声音让人心生畏惧。救护车径直下了快速路,开进了儒林街,并在胡同入口停了下来。三个少年交换了眼神,都暗叫“不妙”,肯定是周可为出什么事了。
他们不等车了,一齐朝周家门口跑去。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周可为就被担架抬了出来,他的妈妈在一旁哭天抢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可是他毫无知觉。
他的胸口几乎没有起伏,嘴角不断地流淌着鲜血。他才二十四岁,可他被疾病折磨得没有一丝青春的活力。医生麻利地给他挂上氧气,他的身体软绵绵的,手垂在了担架外面。
华天龙先腿软了,他努力支撑着,才没有倒下去。
谢冲和汪浩川也大受震撼,内心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附近的邻居全都出来了,而救护车已经拉着周家人呼啸而去。有些邻居在夸张地描述着周可为的惨状,而谢宏轩则不声不响地走进了周家的院落,把周家的门窗全都关好,把院子里的东西归回原位,然后再关上了大门。
谢冲心有余悸,问道:“爷爷,周大哥上午还好好的,跟小颖有说有笑的,怎么会突然吐血呢?”
“这个原因多了去了,有可能是癌细胞入侵了消化道,也有可能是血小板太低,稍一活动,就引起其他脏器出血,具体原因得做了检查才能知道。”
“那……大哥会有生命危险吗?”
“他哪天没有生命危险?”谢宏轩反问道。
三个孩子被家长催促着,坐上了最后一班开往港城市中心的车。因为受到了惊吓,他们三个人都紧紧抱着书包,跟周可为的痛苦比起来,他们的烦恼简直不值一提。好好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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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在外游玩,暂时一天一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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