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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军大营。
“朕军中缺少如你这般高明的医者,你既然喜欢救死扶伤,便留下替朕做事吧!”
杨遇安闻言并未立即应下。
“怎么,你还是想回去帮宋人?”魏主拓跋焘微微有些不悦。
“可汗误会了!臣只是想向可汗再讨一个旨意!”
“哦,你还想要什么?朕给你封官?”见杨遇安已经称臣,拓跋焘脸色稍缓。
“臣寸功未立,岂敢讨要官职?不过是希望将来在战场上,若遇到受伤的宋军,还请陛下准许臣一并救治。”
“当然,也只是救治,绝非为了资敌!”杨遇安紧接着补充道,“治好他们的伤后,自然要留在咱们魏营中,为可汗做牛做马!”
“呵呵,你竟然对这些宋狗这般有情有义?”拓跋焘闻言不屑冷笑。
“倒也不全是因为这样。”杨遇安解释道,“我娶了一个宋女为妻,她尚在城中。我担心投敌的消息传到宋人那里,会对她不利。”
“如果我能救治宋人,那城中的人为了他们父兄子侄的安危考虑,也必定会善待我妻。”
有臧质的承诺,最坏的情况并不会发生。
上一次副本就已经证明。
只不过拓跋焘不可能知道那么详细,故而半是揶揄,半是称奇道:“想不到我中军居然培养出你这种妇人之仁的幢主。”
“不过当医者倒是正合适了。”
杨遇安不多辩驳,只是长长一拜。
“也罢,只要他们伤好后不逃跑,朕便既往不咎了。”
拓跋焘大手一挥,准了杨遇安的请求。
正如后者所言,这些人只要不跑,那都是属于他的财产。
魏军中本就拥有大量外族奴隶炮灰:丁零、杂胡,三秦氐、西南羌……五花八门。
都是这些年他带领大魏铁骑东征西讨,积累下来的。
如今再多上一批宋人奴隶,也无妨。
……
不久,残酷的攻城战正式打响。
哪怕已经是第三次见证此战,杨遇安依然感觉这里如同炼狱一般。
无数人命仿佛流水线一般,被填塞到战场的每个角落,只为争取那一点点看似可能的胜机。
一批人倒下,另一批人紧接着上。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
有人痛哭流涕,有人不甘咆哮。
有人视死如归,有人畏缩不前。
而更多的,只是一种苍白而麻木的神情。
他们的声音,不管在这一刻如何触动人心,都终将会被历史洪流所淹没。
正如旁边染上血色的淮水。
虽然这一刻看上去触目惊心,却不妨碍千百年后,有人在这里笙歌起舞。
青史留名的,注定只有少数人。
那里都写满了王侯将相的丰功伟业,写满了文人骚客的风流文采。
唯独没有任何位置,留给一个平庸而真切的哭声。
也就在这时候,杨遇安,或者说窦四,背着一个沉重的药箱,骑上战马,毅然踏出安全的后方大营。
“窦四,你不留在营中照顾伤兵,跑到外头干嘛?”
老熟人丘林律追去营门外,大声疾呼。
“留在营中只能治一时之病。”杨遇安回头指着身后道,“唯有到战场上,方能真正救人!”
言罢,他再度打马前行,一头冲向杀声震天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