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秦扬没有想到的是,城南云居客栈发钱的奇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楼下的大街上就挤满了人,堪称万人空巷,就连城北、城西、城东的好事之人都赶了过来,不为别的,哪怕看个热闹也行。
秦扬手上不停,一边将所有银票折成纸鸢,一边暗暗思索。
“大人,搞快扔啊,挤死了!”
“就是就是,钦差老爷多扔几个!”
“钦差你磨蹭什么呢!”
听得楼下人声鼎沸,秦扬将最后一个纸鸢折好,放进木匣。然后他笨手笨脚地爬出窗户,踩在瓦片上。
众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见他扒住二层顶上的瓦片,用力一撑,险些手滑摔下来——
楼下嘘声一片。
他有惊无险地爬到二楼楼顶,随后颤颤巍巍地站直。
“各位父老乡亲,大家久等了。现在,先给大家来个二龙戏珠!”
秦扬拿出两个纸鸢,假装一扔——
楼下顿时沸反盈天,万人大叫,你推我搡。可混乱过后,见秦扬只是虚晃一招,纷纷破口大骂。
秦扬大吼道:“想要银票,给我把‘大秦万岁’喊起来!”
有的人以为秦扬还在戏耍他们,自然不喊,不过有的人比较老实,乖乖地喊。
秦扬见有一片喊得比较响,直接扔了过去两个纸鸢!
“现在再来个三阳开泰——声音不够大,继续喊!”
这次楼下的人真的学乖了,纷纷大喊起来!
“接着!马上就是四喜临门——”
远处,卢思远和聂俊才骑着马,身后跟着数百衙役。因为街上被人群堵的水泄不通,他们也靠近不了。
“大人,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个钦差到底是什么混球。钱不要就算了,搞这一出作甚?”
卢思远冷笑道:“几番下来,我看此人不过是个自作聪明的小丑。他这么闹,无非是想立威罢了,由得他去耍。乱叫的狗不咬人,他如此作死,我们正好以保护他为由,请他到府台里居住,控制住他。”
云居客栈楼顶。
秦扬将一个又一个纸鸢扔出,原本云居客栈紧闭门栓,可哪里耐得住这么多人的冲击,大门都被冲烂了,客栈里里外外都被人占满,客栈掌柜心疼的瘫在地上哭。
不少人甚至从二楼翻出来,希望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各位父老乡亲,所有银票已经发完,大家可以散了!”
远处的卢思远见时机已到,立即下令让衙役冲散人群,直奔云居客栈!
“让开!”
衙役们连推带打,硬是赶出来一条路。卢思远拍马上前,来到云居客栈楼下,翻身下马,对着楼顶的秦扬拜道:“请钦差大人下来一叙!”
“这就来!”
秦扬心中畅快无比。如此刺激的事,他也是第一次做。更重要的是,卢思远必然会主动请他去府台衙门居住,这才是他想要的!
之前在仓库,卢思远就邀请过他。不过卢思远和聂俊才都是善用阴谋诡计之辈,轻易答应,必定会被怀疑。
秦扬笨拙地翻下来,从窗户回到房间里。客栈内已经被衙役控制住,倒没有好事之徒过来骚扰他。
卢思远也已经在客栈一楼等候,见秦扬下来,一脸苦相:“大人这番可是把下官给吓到了。”
“无妨,我既是钦差,代陛下布施恩泽,有何不可?”
卢思远赶紧谢罪,又说:“下官只是担心大人的安全。如今您广施钱财,恐怕会被胆大包天者盯上。不如移居府衙,也好让下官保护好您。”
秦扬表面犹豫不决,可心中早有定数。他现在入住府台衙门还稍欠火候。此次在华陵闹了这么一出,还不足以试出卢思远的态度——
“今晚你安排些人手,守在云居客栈外。明日一早,我便离开华陵。”
卢思远嘴角微动,再次劝道:“大人难得来华陵,何不多住几日?也让下官尽一下地主之谊。”
秦扬嗤笑道:“卢大人,你马上任期结束,即将回京复职,何不到了永安再聚?”
“这……”
卢思远忽然转过身,下令道:“你们将此地把守好。”
随后凑近一点,对秦扬说:“大人,我们上楼一叙可好?”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秦扬心中暗爽,他等的就是卢思远这个态度:“有什么话不能这里说?”
卢思远声音低了两分:“政务之事,闲杂人等还是不宜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