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刺耳的挫骨之声传来,只见秦扬手持菜刀,已然现身在活死人身后十步之外。
两人就这样背对背站立片刻,只见那活死人头颅一翻,喉前竟然被生生削开两寸之深!
顿时褐红的血从那脖颈的断口处喷涌而出,脑袋并未掉下,还连着脖子上没有彻底斩断的皮肉,竟被喷出的血挤压的倒翻,贴在后背上,双眼仍死死的盯着秦扬的后背。
活死人脚下如喝醉般踩了几步,突然身体一扭,摔倒在雪地上,彻底成为真正的死人!
天心满面怒容,捂着胸口跑过来,从秦扬手里夺过菜刀,照着那活死人的首级一通乱砍。
“没用的,你砍不烂他。”
天心将菜刀扔到一旁,站起身,四下看了看,冷言道:“你把这怪物找个地方埋了,等大军一到再挖出来。不将其挫骨扬灰,实在难雪我今日之耻!”
说罢,她又打量起秦扬:“刚刚那怪物羞辱我后,你是不是说了什么?”
秦扬愣了一下,急忙矢口否认:“哪有的事?屋里昏暗,我什么都没看见。”
天心面色不善地盯着他,良久,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算了,瞧把你吓得。不过我警告你,昨夜到今天的所见所闻,不许跟任何人提起,否则我就挖你双眼,割你耳舌。”
秦扬脱下外套,裹在天心身上,随后将那活死人的尸体掩埋。
刚刚一番打斗,恐怕已经惊扰到了其他村民,恐怕一会安静下来,就会有好事之徒过来。
当然,出现了这种更强大的活死人,也就意味着他们不能继续呆在这里,必须赶紧转移。一旦再来几个这种怪物,恐怕秦扬也得被镇杀。
等将一切收拾妥当,秦扬回到屋里,翻出一件粗布棉服套在身上,又将躲在床底瑟瑟发抖的周承水揪了出来。
他向周承水打探一番,可并没有得到刚才那种活死人的情报。
看来周承水也没见过这种东西,在活死人中很可能是类似精锐一样的存在,不会太多。
不过庞叔礼放出这样的底牌,可见也是拼了家底,势要攫取天心性命。
“这里留不得了。你后面做何打算?”
“大侠,我还有其他藏身之处——”
秦扬并未应声。
此番激斗之后,他必不会再跟着周承水躲躲藏藏。现在出现了新的劲敌,再龟缩起来等于自绝后路。
可华陵已经回不去了,并且周围少不了搜捕他们的衙役和活死人。茫茫雪原上穿梭,就如乌鸦落在羊身上,被发现的风险非常大。
可夜间长途跋涉也不是办法,且不说那些活死人根本不惧寒冷,现在天心刚刚恢复,恐怕活死人不来,他们就殒命于此了。
难道真的已经无路可退?
天心走到他身边,问:“看你面色凝重,可是在想下一步如何逃脱?”
秦扬拍了拍周承水:“你去其他地方躲避吧。”
周承水听罢,结结巴巴地说:“我还想继续将功赎罪……”
天心向他摆手道:“你且离去,将来不会有人责难你。”
周承水赶紧趴伏在地上,千恩万谢之后,径自离开。
“既然已经打发走他,你可以说了。”
秦扬忽然转向天心,目光中透着几分炽热。
“敢不敢赌一把?”
天心不明所以,问:“赌什么?难不成是去庞叔礼炼制活死人的地方?”
“对。我们徘徊在华陵附近,保不准会被发现。那些衙役倒还好说,可空旷之地对敌刚才那种活死人,我没有把握护你周全。往西就到了潼池府境内,那里同样是卢思远的地盘,我们不清楚情况,贸然前往更加不妥。我考虑了一下,干脆就赌这次庞叔礼足够看重你,把那些活死人精锐放出山。我们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北上!”
本以为天心会犹豫一番,谁料她双手一拍,笑道:“好,向死求生,出其不意。这次还是依你之见。”
秦扬又确认了一遍:“当真不怕?”
天心脸色刷地变冷:“是不是以为探得我的秘密后,就当我是那些哭哭啼啼的女子了?收起你多余的自负,走!”
两人也算达成共识,即刻出发,直奔北面的大山。
雪落于面颊,气寒煞人,似在催促着行路之人加快步伐。
远处的大山藏匿在满天的雪雾之中,若隐若现。银装素裹,寥无人烟,他二人行走于此,宛若茫茫一片白梅上,蕊间一点朱红。
天心方遇大劫,还未彻底恢复,走了大约七八里,小脸渐渐冻红,泛起一层冰褶。她微微倘开双臂,艰难地迈步在深厚的雪地里。
两人不知何时双手牵在一起,若非如此,天心根本坚持不下来。而秦扬时刻感受着她的体温,就连手心也逐渐冷透,终于停了下来。
“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