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记得,好像确实是有过这件事。那时候陛下还是献王世子,齐国公也还是国公府的公子,皇后娘娘的确与国公爷定下过婚约。”
“是了,张老这么一说,不才也想起来了。当时娘娘改婚陛下,还是我写的请帖呢!”
有三两位老臣这么一说,人心浮动不安。
太子苍白着一张脸去看潘海,却见潘海也面露疑惑,当下心凉了个彻底。
他站在高阶之上,俯瞰泱泱人群,听他们的窃窃私语越来越大声,一时间世界昏天暗地,整个人都开始晕头转向。
他是正统,是阿爹阿娘的孩子,为什么这些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像是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他有些承受不住,趔趄后退,若非是潘海将他拉住,他的脑袋就要磕在座椅上了。
“凤二叔在何处?”
祁玙苍白着一张脸紧紧抓着潘海的衣袖问道。
少年眼里的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恐惧,是挣扎着要冒头的希望。
潘海神色一顿,旋即缓和下来,温声开口道:“凤将军当然是在前头抗击反贼。”
看着少年这般哀淡的模样,潘海于心不忍,安慰他道:“公子,您就是献王府的世子,是当今大魏的储君。”
“这不过是周贼的诛心计,咱们万万不可上了他得当。”
“那他们——”
祁玙抬手指向还在争论不休的人群,满含希望地看着潘海。
潘海随他的视线看去,微不可察皱眉,旋即回过头来拍拍祁玙的手背,再看向那群人时便换上了一副冷然模样。
“各位大人!”
潘海尖着嗓子高声喊了一句,宫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众人齐齐看向高阶,就听潘海尖细的嗓音响起:“各位大人都是读过书、写过策论的,怎么如今周贼一招诛心计都看不出来?”
谁知他刚说完这话,就被突然飞过来的黑筒长靴砸到了脸上。
“你一个太监有什么好说的?!太子是否血统有假,岂是你能知道的?”
说完他便冷笑一声,道:“总不会祁玙是潘公公你的种吧?!”
他这话说的甚是放肆,听得祁玙站起来就要将手边的器具砸过去,潘海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高大人,奴婢若是没记错的话,你与刚刚死去的杨起是至交好友吧。”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潘海一句话,就将矛头指向了内贼那里。
那姓高的臣子一阵脸红脖子粗,显然被戳到了痛处。
本来就争执不休的两方人更是开始相互攻讦,祁玙只看见鞋子乱飞,只听见骂声不断和女眷们的尖叫声。
场面实在混乱。
凤仲堂立在山头上观测,听见下属回报的话出离愤怒,但这愤怒只是一时的,他很快恢复平静。
“你去告诉他,诛心离间计就不要拿出来卖丑了,这招不管用。”
那名下官飞快奔下山去,凤仲堂捏了捏拳头,转头看向猎宫的方向,眸色忧忧。
怕就怕,真有人相信。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解释得清。今日太子被人拿身世作筏子,明日便是太子登基也会成为名不正言不顺,朝纲之乱,皆在此处。
周强这招,实在是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