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道:“田雨浓虽然添为我神木帮三位堂主之一,但论实力不如邓奎,论人望也不如邓奎,论与帮主亲近程度则既不如欧阳昌,又不如邓奎。”
“所以田雨浓一直以来的想法就是让邓奎与欧阳昌鹬蚌相争,他好做那个得利的渔翁。而其之前驱使常三构陷东、西两堂主,也是出于这个目的。之所以挑选少帮主下手,不过是看中了少帮主在帮主心中地位,欲使帮主心志大乱失去分寸罢了。”
“后来此计失败,他既担心常三被抓供出他来,又不甘心就此放弃争夺帮主之位,这才又放出谣言,想要误导邓奎逼宫。一则是想试探帮主虚实,二则是希望能借帮主之手除掉邓奎。”
“邓奎被除掉后,他便是这帮中实力最强的堂主,而帮主的势力也必然在除掉邓奎的过程中折损不少。那时,他便有很大希望成为帮主继任者。”
“但邓奎并没有因为那个谣言来逼宫,这让田雨浓的计策又失败了。而从田雨浓这一系列的阴谋手段来看,他一直都是将邓奎当枪使,并不是想联合邓奎,或者屈服邓奎,来提前推翻帮主的统治。”
说到这里,陈延顿了顿,似乎是有意让众人消化他所讲的内容。
欧阳野却是一下就从陈延这番话中抓住了什么,皱眉问道:“陈伯的意思是,此番田雨浓拜访邓奎,很有可能是向邓奎屈服,并与其联合起来逼宫?”
“不错。”陈延重新露出微笑,赞许地点头,随即又问:“少帮主可需要我解释原因吗?”
欧阳野稍稍思忖,眉头便舒展开来,双眼却是眯得如鹰眼一般锐利,道:“田武上午才来禀报说田雨浓要明天回来,可他下午就现身在邓奎私宅外要拜访邓奎。说明,他很有可能是昨晚或者今日与田武一起回来的,只是藏在暗中没有现身而已。”
“以田雨浓的头脑,不可能想不到邓奎私宅会被我们监视,可他却冒着被识破身份的危险前去拜访邓奎,说明他必然是迫不及待的要见到邓奎,即使暴露他身在纪塘关的事也在所不惜。”
分析到这里,欧阳野出现一个疑问,便说了出来:“只是,邓奎应该一直视田雨浓为昌叔之后的最大竞争对手,田雨浓若去劝邓奎逼宫,如何敢肯定邓奎不会将他交给我父亲惩处,从而除掉他呢?”
后院几人除了陈延,都在思索。
陈延则是含笑看着欧阳野,显然是知晓答案,却并不说出来——他还是想看看这个少帮主开窍后究竟有多聪明。
欧阳野踱了两步,忽然站住,道:“是了!按照邓奎的为人,肯定一直自恃实力,不肯通过逼宫来获取帮主之位,因为这样既不能服众,也不利于他以后统治帮会。”
“也是他自信,昌叔失去继任资格后,我父亲只能选择他继任帮主。但是,有一种情况却很有可能会让他失去这种自信,甚至进而直接逼宫夺位!”
哪种情况呢?
有脑筋转得慢的还在这般想。
可脑筋转得快的人却已经想到了——就是眼下这种情况呀!
···
纪塘关镇东,邓奎私宅。
“骗鬼呢?那小子出生就是个傻子,十八年来都是如此,怎么可能突然开了窍?!”邓奎的大声驳斥传出来,让厅堂外听到的弟兄都不由面面相觑。
厅堂内,邓奎紧盯着田雨浓,从神色看,显然田雨浓之前的话对他造成了极大的震动。
田雨浓道:“别说你不信,便是我今日得到这个消息时,也是一时难以相信。但这事是最近护卫帮主宅院的董炜透露给我的,他说少帮主曾找他们这些人一一进去谈话,想让他们归心。”
田雨浓毫不犹豫地把董炜给卖了。
神木帮也就一百多个弟兄,而刑堂的更个个都是第一境的好手,故而董炜邓奎是知道的,确实是今日护卫帮主宅院的弟兄之一。
这时田雨浓接着道:“你想想,少帮主开了窍,如正常人一般,帮主凭什么将位子传给你?这基业是他一手打拼出来的,传给亲生儿子不好吗?”
“屁!”邓奎一口唾在地上,扬着下巴大声道:“若没有我们这些弟兄卖命,凭他一人怎么可能打下神木帮的基业?!”
“你这样想,可帮主却不这样想。”田雨浓冷笑,随即话语一转,道:“我只问你,若帮主非要传位给那个昔日的痴傻儿,你如何自处?难道要甘居其下,对他纳头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