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前一天晚上,厅里领导一直在开会。您妻子的降糖药没了,您到医院赶在医生下班前给她开药,提前离开了。厅里有规定,如果领导在单位,司机有事也不能把车开走的。那天晚上,会议结束太晚,九副厅长是在单位歇息的。”
“是的。”
“您确定事发当天早晨从家里到单位,手中的茶杯一直提着,直到自己放进车里面,锁好车门才去的卫生间?”
“是的。”
“根据当年的描述,那天您从家里骑自行车去单位。路程上水杯是怎么携带的?”
张惠龙起身走到里面房间,拿出一个挽带的军绿色手提帆布包,包里装着一个粗大的富光塑料杯。杯体的四分之三在包里,四分之一露在外面。
“用这个兜装着,路上就在车把上系着。”张惠龙边说便把帆布包带子缠在手中演示。
“当时就是这个茶杯吗?”杨军吃惊他保存这么久。
“当时那个杯子被警察带走没有还回来,这是我陪九副厅长去下面调研时,人家送了两个一个一模一样的茶杯。九副厅长嫌大,都给我了。这个我后来用了一段时间,最后不舍得用了……”
杨军把装着茶杯的布包,掂在手里上下掂了掂,起身走到厨房接了满满一杯水出来。
标记两千一百毫升的杯子装满水,足足超过一公斤重。杨军把装满水的杯子拧紧盖,然后一只手再去拧开,发现杯子一动不动。
就像云层炸裂光线突闪,张惠龙看着一动不动的杯子,眼睛直了。
“您想起了什么?”
“那天骑车到单位,我把自行车锁到后面车棚,掂着茶杯到传达室,当天值班的老姚先给我当天的报纸,然后转身给我取昨天放在那里的车钥匙。这中间他还和我开玩笑,说我又有机会外面溜达了。记得传达室当时还有一个没见过面的年轻人。”
“在传达室内,您肯定手中的杯子一直在手里吗?”
“是在手里,但这么大的杯子装满水是很重的,我应该是手里握着带子,杯子放在桌子上的。”
“那个陌生的年轻人有接近您吗?”
“有,老姚平时会把当天的报纸送到九副厅长办公室,知道我们那天要外出,就直接把报纸给我了。以前也会这么做,所以也没有多想。转身走时,老姚说当天的报纸上刊登了九副厅长发言的照片,还说照片后面有个女人羡慕的看向九副厅长。我出于好奇,当即把报纸打开,找到那张照片,又和老姚玩笑两句,这才离开。”
“这就是您当时说的,返回传达室拿了报纸和车钥匙,打开车门把报纸和茶杯一同放进车里。”
“是的。难道茶杯里就是那个时候被人做了手脚?后来听说警察也问过老姚……”张惠龙满脸的惊讶与疑惑。
“我们来试一下。”
杨军说完,转身从张惠龙身后拿过一张报纸,让他模仿当年的样子站起来,双手拿着摊开的报纸,刚好遮着一只手握着帆布包带子,以及放在桌子上的茶杯。自己就模仿那个陌生的年轻人,站在张惠龙指定的位置,斜着身子,伸头看着张惠龙手中打开的报纸。
过程中,杨军一边说话,一边一只手伸到张惠龙布包里的茶杯,从容的把盖子拧开,然后不慌不忙的合上。
“能感觉杯子有人动吗?”
像个犯错的孩子,张惠龙摇摇头,沮丧地坐下来。
双眼中的泪水,瞬间顺着黝黑的皮肤往下掉:“真的是我的粗心害了领导啊……”
“您对当时那个陌生人还有印象吗?如果再让您见到,还会认出来吗?”
“如果变化不大,我应该认得。年轻人皮肤比较白,头发自然发黄。”
“您看,这里面有他吗?”杨军从上衣兜里掏出三张彩色的二寸照片,放到桌子上。
照片一看就是有了年头的那种。
张惠龙擦干眼泪,把三张照片逐一举起。
最后一张时,杨军发现张惠龙手指颤抖:“就他,他的眼窝深,有只眼的眼角上有一条细细疤痕。这上面看不到。”
杨军下意识的皱了眉头,把照片一一收起,站起来对张惠龙正色地说:“今天谢谢您的配合,不过麻烦您,一定要对今天的事情保密,对外任何人都不能吐露。”
“还能查出来吗?当年公安局有一个黄科长也很积极,一次次的到医院找我,听说后来被调走了。他走后我才出院,接替老姚到传达室工作后,才知道老姚也回老家县城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警察来问过我……”张惠龙啜泣着,伸出双手握着杨军的手,弯下腰。
杨军赶忙把他扶着:“相信我们!”
想起徐斌黄璐两位警员还在市公安局刑侦科等着自己,杨军对张惠龙再一次安慰后,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