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密室中,烛光摇曳。
“校事大人。”
忽有脚步声响起,一蒙面瘦汉进入房内。
“坐。”
獐营右校事指着面前的椅子。
瘦汉依言坐下,解开蒙面的黑巾,露出一张削瘦、黝黑的面庞。
“哪一队,名叫什么?”
“第六队,田三万。”
瘦汉一边回答,一边递上腰牌。
知晓来者姓名后,校事在身后书架上摆放的一堆名册中取出一本。
翻找到相应页数后,依照上面的记载先是比对相貌。
“何年出生?祖籍何处?”
接着按照程序继续核验身份。
“万历二十七年,盖州卫人。”
“何时入獐营?首任队官是谁?”
“万历四十四年二月,第一位队官为现任左校事任钦中。”
校事阖上名册,将腰牌归还给田三万。
“你可知今日唤你前来所为何事?”
“小人不知。”
田三万摇了摇头。
“朝鲜王自八道募集青壮编练守御厅,平安道因民风彪悍,额兵三百七十人。”
校事起身走到一旁,为田三万倒了杯水。
“大人命令我等调派人手,以平安道募兵身份进入守御厅。”
校事重新坐下,在桌上一摞纸中随意抽出一张。
“你以后便叫金富恩,平安道宣川郡人,万历二十七年生人,父母亲友具为倭寇所杀,仅以身免……”
“……”
田三万沉默片刻。
“小人明白了,什么时候出发?”
“稍作收拾,即刻动身。你的母亲和胞弟我们会照顾好,你无需担心。”
一丝笑容罕见地出现在校事脸上,然而在烛火的映衬下不只没有一点亲和力,倒显得有些阴森。
“诺。”
“金富恩”重新蒙上黑巾,刚要出门又被叫住。
“不要向任何人透露身份,若是有事,自然有人会找你,暗号就叫……”
校事揉了揉眼睛,确定了纸上的内容。
“地镇南岗一派西山千古秀,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
“诺。”
“金富恩”再次抱拳,心中反复默念暗号,离开密室。
“下一个!”
校事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名穿着打扮极为相似的汉子与“金富恩”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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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秀才,你怎么又落到最后了。”
一个壮汉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张秀才,戏谑道。
“你走你的路,管我作甚,我只是不善于奔跑。”
张秀才大口喘着粗气,摆动双手,试图赶走这些看自己笑话的人。
这些种地的粗高三天前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连吃几天饱饭,个个又变得生龙活虎。
“秀才,听说你的婆娘跟别人跑了,该不会是因为你……”
几人对视,露出猥琐的笑容。
张秀才气得面色胀红,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反驳。
不知哪个缺德货在背后嚼舌头根子,自己被退婚的事一传十,十传百,传得越来越离谱。
“大家都是一什的人,又何必取笑。”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从前面折回。
“跑着跑着,发现你们都没影了,我便回来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