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定边的话,柳淳觉得这家伙的确可能是张三丰,毕竟疯言疯语,不是一般人能得出来的,蓝新月气得小脸煞白,等着吧,本姑娘一定好好练武,等练好了,就给你老家伙一个透明的窟窿,让你胡言乱语!
张定边虽然不靠谱,但牵涉到正事,还是挺干练的。
“你小子一定想知道,老夫是怎么晓得苏州钱庄背后之人是驸马李祺,其实老夫盯着李善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自从洪武十八年起,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再度掀起胡惟庸案,让这桩沉寂五年的大案,重新冒出头来。
五年前,丞相胡惟庸,御史大夫陈宁,中丞涂节等高官,悉数被杀,胡惟庸更是被灭了九族,当年就天下震撼,人人自危。
等到五年之后,人们才惊觉,噩梦远远没有结束,或许只是个开头。
在洪武十八年,就有人告发韩国公李善长的弟弟李存义,还有侄子李佑,勾结胡惟庸谋逆。随之而来,各种各样的告发检举,不胜枚举。
矛头所指,就是李善长。
不过毛骧的动作太大,思虑不周,露出了马脚,丢了性命。
毛骧之死,让追查胡惟庸案的声势小了不少,可随着蒋瓛继任锦衣卫指挥使,侦查的动作重新开始。
作为功臣之首的李善长,依旧是他们的最好目标!
“苏州钱庄的那几个商人,是早年重金贿赂,被李善长私放的。借着他们之手,李善长每年聚敛财富超过二十万两之多!”
张定边告诉柳淳一个惊人的消息,如果属实,这二十几年,李善长聚敛的财富,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他真的有那么多钱?”
张定边轻笑:“李善长是什么人?他最懂得敛财,几十万人马的军需粮草,他能如臂指使,若是他能站在汉王这边,没准天下就不是朱皇帝了!”
柳淳自动忽略了张定边的疯言疯语,目前可以确定,李善长的财力足够支持钱庄运作。可问题是,他为什么要办个钱庄呢?
为了挣钱?
他的老命都岌岌可危,积攒的家底儿很可能保不住,继续敛财,那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吗?
“这个老夫也想不透,或许他是要跟朱皇帝掰手腕吧?让自己死的英雄一点!”张定边嘲讽道。
柳淳哂笑,那是你张定边的想法,以李善长的老谋深算,他才不会当莽夫呢!很显然李善长是想用银行来实现一些目标,那会是什么目标呢?
柳淳觉得不妨问问自己,他当初鼓动朱元璋成立银行,是打什么算盘,或许李善长的思路跟自己一样……他想用这个苏州钱庄保命!
柳淳渐渐有了思路,“看起来,这是一场大战了,我必须拿出三分精力才行!”
张定边正喝水呢,直接喷了。
“小子,你吹什么牛皮?”张定边敲着桌子,怒道:“李善长是何等人物?你拿三分力气对付他?我看你用上十分,都未必能讨得了便宜!”
“哈哈哈!”柳淳放声大笑,“要不咱们打个赌怎么样?假如我能轻松解决李善长,你教我练武,如何?”
张定边瞧了瞧柳淳,哼了一声,“臭小子,你不怕吃苦,老夫有什么好在乎的!可我就是担心,你这个小狐狸,斗不过那个老狐狸啊!”
“那就不是你老人家要担心的了。”
……
“怎么样了?苏州那边有动静了没有?”
忙了一天公务的朱元璋,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真是有点老了,以前连轴转,也没有这么疲乏啊!
“父皇,柳淳自从到了苏州,除了分批往钱庄存了一些钱,就没有动静了。”朱标沉吟道:“儿臣听,听,他经常跟徐妹妹出去看风景,还跟蓝姑娘习功夫,优哉游哉的,挺高兴的!”
“荒唐!”
朱元璋气得暴跳如雷,“这个小兔崽子,实在不是个好东西。只要离开了朕的眼皮子底下,他就如此放松懈怠,简直有负皇恩!”
朱标能什么,他也希望柳淳留在京里,有他在,自己能少挨多少骂啊!
“父皇,我看柳淳是另有部署,还是不要打乱了方才才是。毕竟银行是按照他的建议创办的,其中的关键,他最清楚不过了。”
朱元璋用力吸了口气,沉吟了许久,突然道:“不行,不能等了,我要去苏州!”
“啊!”朱标大惊,“父皇,你要巡幸苏州?用,用什么名义啊?”天子出巡,可不是小事情,必须要提前准备,声势浩大,光是带什么人,就要费一番的思量。
朱元璋道:“没那么麻烦,苏州又不远,微服而行就可以了。”
“不可以!”朱标吓坏了,“父皇,国不可一日无君啊,父皇离开了京城,国事要怎么办?各部衙门的公务,也如何处理?”
过去朱元璋亲征,都是留朱标监国,可若是老朱微服出访,朱标留在京里,名不正言不顺,百官询问皇帝哪去了?要怎么。而且一旦泄露了皇帝的行踪,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父皇一贯老成稳重,怎么这一次,有些鲁莽了。
朱元璋见儿子疑惑,就耐心道:“历来开国之君,无不是征战沙场,风里来雨里去,出生入死,才有了江山基业。后世子孙,生于宫中,不识民间疾苦,最易受身边人蛊惑,败坏祖宗成法,弄得江山大乱,社稷易主,不可不察啊!”
朱标忙道:“父皇英明,这正是父皇立下祖制的缘由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