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淳动作飞快,直奔锦衣卫衙门而来。
由于是天子亲军,权柄极重,锦衣卫衙门不像其他亲军衙门那样散落在京城的坊巷中,而是靠近皇城的正门承天门,在千步廊西侧,毗邻五军都督府,与东侧的六部隔街相望,位于明代核心权力机构的中间,地位相当尊崇。
只不过那是在以前!
自从跟太子的案子牵连上,锦衣卫就彻底被天子厌弃了,连人都损失惨重,偌大的衙门,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
而一墙之隔的五军都督府,执掌天下兵权。
目前为止,勋贵虽然有衰败的迹象,但好歹还有些实力,以前是蓝玉坐镇五军都督府,别管文官武将,都要畏惧三分。
自从蓝玉离京之后,五军都督府就是魏国公徐辉祖,曹国公李景隆几个负责。
李景隆也享受到了权力的乐趣。
他别的事情没干,先把锦衣卫衙门的一个院子借用过去,放了好几十匹良驹在里面养着。
京城寸土寸金,哪来那么大的空地。
也就是锦衣卫衙门,在处理军务累了,还能过来骑马跑两圈,多舒服啊!
接到柳家邀请的时候,李景隆还没意识到他犯了大忌,可看到了象征着锦衣卫指挥使的飞鱼服,还有明晃晃的圣旨,李景隆才想起来,坏了,他捅娄子了。
果不其然!
当柳淳出现在了锦衣卫的衙门之中,一眼扫过去,顿时怒火中烧。提鼻子一闻,空气中都有一股子难闻的马粪味。
“好啊!真是太好了!”
柳淳冷冷道“堂堂锦衣卫,竟然成了别人的牲口棚!哪里还有天子亲军的威严!这北镇抚司,当然是没什么用了。”
柳淳突然来到,还在衙门的老锦衣卫闻讯赶来,他们都吓坏了,生怕是陛下杀得不过瘾,要一网打尽呢!
“都抬起头,挺直胸膛!”
柳淳怒斥道“你们是锦衣卫,铁骨铮铮的汉子!自从进了这个门,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没有敢打敢拼的劲儿,还当什么锦衣卫?不如回家抱孩子去呢!”
柳淳用手里的马鞭,随手指了几个人。
“滚回去,扒了这身百姓的皮,换回飞鱼服!还有,把绣春刀磨亮一点,锦衣卫要出动了!”
这一番话,彻底点燃了残存锦衣卫的热情。
虽然人数不多了,虽然都是老弱病残。
可毕竟是锦衣卫啊!
有人给咱们做主,还有什么可怕的。
很快,所有人集结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吓人之处。
柳淳冷冷道“我们锦衣卫,要办的第一个小案子,就是无故侵占官署!众所周知,攻打官署,形同造反,那有人侵占官署,并且在里面私藏战马,这是什么罪名呢?我觉得至少是图谋不轨,想要为非作歹……”
听到柳淳的话,李景隆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
“我说柳兄,祖宗!别胡说八道了。”李景隆急得打马冲上来,“我就是看锦衣卫衙门空着,随便放几匹马而已,绝没有别的意思。”
“真的没有?”
“没有!”
柳淳点了点头,“既然曹国公说了,我也不能不相信,可是……”柳淳又提高了声调,“朝廷大事,不能以私相授受来解决,这个案子还要仔细查清楚!”
“来人!”
柳淳一声吩咐,“去,把物证暂时给我扣下。”
锦衣卫们强忍着笑,果断冲上去,一共三十多匹神驹良马,悉数落到了柳淳的手里。
“曹国公,你要听清楚,可不是我要你的战马,这是物证,我要留着,配合调查,你懂吗?”
李景隆翻了翻白眼,你丫的就装蒜吧!
“行,我认倒霉了,柳淳,你小子真是黑!”
柳淳摸了摸自己的脸,黑吗?
“曹国公,你看啊,马匹在锦衣卫衙门时间也不短了,你占用场地,要给个租金吧!喂战马要草料吧?气味这么大,熏着大家伙,要给点补偿吧!还有,还有……你是不是该请每个锦衣卫的弟兄,喝包茶,吃点饭啊?”柳淳笑眯眯一项一项计算着,李景隆的脸都绿了。
“臭小子,你别欺人太甚,告诉你,我,我妹妹可是,可是你的,你的师侄。咱都是自己人,不能太过分!”
“曹国公放心,我怎么会欺负你呢!这样吧,你只要拿出三万贯,这事就算了。”柳淳笑眯眯道“真的,要是换成别人,我会让他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欺负到锦衣卫头上。你可别忘了,我虽然是新任的指挥使,可我爹一直是指挥同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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