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齐贤见没有说服何绍也没有强迫他干什么,何安稳在住了两天以后无论如何也想离开,晋阳老家就在几十里外他怎么能一直留在这里。
何绍委婉的告诉何安稳晋阳城已经没有了,老头子听完有些颓废,神色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失望。
“爹,晋阳城虽然没有了但是南洼坳距离晋阳有二三十里地呢,我托人去问问?”
何安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很快安抚使府衙上派出去不少人寻找南洼坳。
或许何安稳的诚心感动了老天,下午时分便传来消息找到了南洼坳,如果不是何绍拉着,就算是晚上也阻挡不了老头子回家的路程。
看着何安稳焦急的样子何绍也能理解,只有回家的里才能让人风雨兼程,披星赶月。
好说歹说何安稳才终于答应明天再去,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何安稳就开始在何绍的房间外踢门。
“醒醒,都醒醒”
何安稳是让何绍最没注意没办法的一个人,谁让是自己老爹呢,不止不能生气还要陪着笑脸。
打开门看到何安稳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头发扎的整齐,身上穿着早就买好的锦绣新装,老季说花了十几二十贯,老头子大过年的时候都没舍得穿。
唯一让何绍诟病的就是这丝绸上到处绣的是花,就连何安稳鬓间都插着白色的秋菊。
“爹,上个祖坟不应该是件悲伤的事吗?我怎么看您穿的怎么喜庆”
何绍甚至怀疑何安稳千里迢迢就是为了到他死去的老爹老娘面前炫耀一阵。
“放屁,老子现在还看不出来悲伤吗?”
连拖带拽把迷迷糊糊的何绍拽上了牛车,何安稳的动作很粗暴甚至踹了何绍屁股一脚,何绍在前面受了气也不敢说什么,儿子挨老子打没什么好抱怨的。
这一幕正好落在了张齐贤眼中,因为何绍对皇帝有成见,劝说几次无果后张齐贤似乎找到了突破口。
说来也巧,外面探路的人回来禀告南洼坳距离太原府居然很近,现在坳里还有百十来户人家。
刚出府衙,窦恩已经在门外等待,他奉命而来也起了个大早。
“何安稳接旨”
何安稳有些没反映过来什么情况,在何景何绍解释后匆匆跪倒在窦恩面前。
“何氏安稳者开封城奉御,年少时曾为破虏军悍将,今回乡祭祖特赐舁者十六人,挽歌十六人,明器三十事,共置八床。”
“多谢陛下”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何家现在确实算是富但称不上贵,如今皇帝御赐丧仪算是给足了何安稳颜面。
何安稳腿脚不便但依旧坚持着步行前往祖坟,而且能走多慢走多慢,就是要让太原府的人都知道何家发达了。
只有何绍对着奇怪的祭祖仪式感觉有些不适应,何家父子三人走在最前面,身后十六个抬着八张床,床上放着皇帝赐下的三十件明器,纸人纸马玉器陶俑等。
最让何绍奇怪的是身后还跟着十六个相貌俊秀的少年,穿着孝衣孝服,一边走一边唱着挽歌。
“灵轜动轇轕,龙首矫崔嵬。挽歌挟毂唱,嘈嘈一何悲。浮云中容与,飘风不能回。渊鱼仰失梁,征鸟俯坠飞。念彼平生时,延宾陟此帏。宾阶有邻迹,我降无登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