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与李老夫人齐齐抽了一口气,脸色都僵住了。
李太微笃定的点了头,道:
“若是分府别过,二伯父爱怎么着都成,我长房与祖母断不会再过问……”
李勤抬首望着李太微,双唇抿的发白。
这……
不能分家。
此番白氏落了如此罪名,他的官声早已不保,可李瑞还有前途啊……
璞哥儿尚未弱冠,日后若没有李盛庇护,经此一事,两兄弟将如何在朝中立足?
还有瑶姐儿!她才十三岁……
顶着如此名声,若是没有昭和替她操持,哪里还能嫁的出去?她日后又该怎么办?
李勤如此想着,脸色越发灰白,似是耗尽全身力气,嗫嚅道:
“不……不能分家……”
李太微盯着跪在堂下缩着肩膀的二伯父,冷笑道:
“二伯父的意思,既要拿刀子戳了我长房的心窝子,还要继续沾我长房的脸面?……二伯父,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好事儿吧?”
李勤叫李太微直截了当的一番话,烧红了脸面。李老夫人张了张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愣愣的望着堂下眉目凌厉的李太微。
“方才四妹妹来求我,我没有应下,二伯父可知为何?”
李勤颤着身子看过来。
“二伯父怕是不知道吧,若是我母亲这胎生不出世子,我父亲早有意将爵位传给大堂兄!此事白氏生前就晓得,二伯父若是不信也可去问一问我二哥哥!可即便如此,白氏还是朝我母亲下了毒手!……此事并非侄女铁石心肠,只因白氏罪大恶极,罪无可恕!……”
“二伯父身为臣子,怎能枉顾国法家规?便是李瑶尚拐不过弯儿来,您也该言传身教,叫子女明白什么是黑白对错!”
“今日我若是叫白氏棺椁进了门,明日我父亲就能叫天下人戳脊梁骨!……还是说二伯父心里,只顾着你们二房喜乐,全然不将我长房荣辱放在眼里!”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惊的李老夫人说不出话来!
李勤全身酸软,似是连一分力都使不出来,面色颓然的跪坐在地上。
“父亲……”
门外,李瑞推了门扇进来,轻声唤了一句,颤声道:
“父亲……您不该应下妹妹来求祖母的……”
“三妹妹说的不错,母亲她……终是犯下大罪……父亲便是再心疼妹妹,也不该……伤了三叔与三婶娘的心,更不该叫祖母为难……”
李勤抬眸,望着长子眼底的青黑,热泪就滚了下来。
“瑞哥儿……你……”
“父亲……”
李瑞上前将李勤扶起,望着他鬓角斑白,也红了眼眶:
“元贞有喜了……您就要做祖父了……”
“三妹妹说的对,咱们应该教会子女,什么是黑白对错!即便李瑶眼下不能理解,她终有一日也会明白……”
李勤颤了一下,哆嗦着唇角,说不出话来。半晌,终是流着泪,沉沉点了点头。
李老夫人激动的站起身,片刻又跌坐下来,眼底满是失落。心中想着,若是没有白氏这件事儿,二房便也算圆满了……
“老夫人!二老爷!不好了!”
外头小厮慌慌张张闯进来,叫门槛绊了一下,猛的跌在地上,他顾不得摔疼的腿,面色惊惶道:
“不好了!白家四爷回京了……方才带人闯进了秋棠院……说要砸了二夫人的灵堂!您快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