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李房虫的声音。红桃跟着罗老太爷来到院门口。
来人十六七岁的模样,显然也是参加房牙考核的人,红桃眼尖,看到其腰间挂的身份牌上写着雷亮。
见到红桃,雷亮先是微诧了一瞬,不过立马就忽视了红桃,转对罗老太爷笑道:“大爷,我带人来看房了。”
罗老太爷有些拿不定,看了看红桃,又看了看房客,这才问其道:“可这姑娘说不认识你,没托你办事儿。”
雷亮依旧笑呵呵,“我们都是今天参加房牙考核的人,大爷您这处宅子,分了我和她一起负责。当然了,谁先带房客来看房,那这笔生意就算谁的。”
罗老太爷毕竟是先答应了红桃中保,何况刚才还跟小姑娘聊了不少风水面相的事,心中对红桃是更信任,遂为难道:“可我先答应了人家姑娘...”
雷亮却不等他说完就哼笑打断,“大爷,您可别被骗了,她一个小丫头,能办什么事儿,顶多就能说几句好听的话讨你们欢心罢了。
而且连最基本的估价都不会,怎么能找她中保?大爷,您这处宅子,风水好,地段儿好,生活方便,庭院环境也好,无可挑剔,当值七两,可这丫头,足足给您少算了一两。”
罗阿婆这时候也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听着。
罗老太爷嘶一口气,满腹疑惑,“可我们这宅子到底是旧了些,能值七两?”
雷亮将房客往前一拉,“当然能值,大爷您看,我连房客都带来了。”
房客点着头笑,往院里瞧了几眼,道:“这宅子我挺满意。大爷,我能进去看看吗?”
罗老太爷一脸为难看着红桃,“这...”
红桃知道他难办,毕竟对方把房客都带上门了,一口拒绝的话也确实说不出口。
她似笑非笑看着雷亮,问:“你说这里风水好,怎么个好法?你倒是说说。”
雷亮得意晃脑,“这里坐北朝南,风不疾不徐,满庭花红柳绿,风水当然好。”又嗤笑道:“你连这也看不出,你还当什么房牙。”
房客点着头附和:“这里风水是挺好。我进去看看?”却是对罗老太爷说的。
红桃冷呵一声,“正事儿不会做,废话倒会说。”
又转对罗老太爷和罗阿婆道:“阿爷阿婆,此人有二错:欺骗在先,胡言在后。他说此处值七两,不过是从你们口中得知我估价六两而故意涨了一两。
内圈的宅院,以靠近内城和主街最贵,那些地方的宅子,每月少说也是十两起,可越靠近外圈,房价就会愈减。
范家沟距离内城十几里的距离,赁金每月七八两。此处距内城、比范家沟还要远七八里,他却敢夸下海口给您估每月七两。
阿爷阿婆,我是中保,取佣金的,按理来说房价越贵我挣得越多,我没必要故意压价、自己跟银子过不去。
我给您们估的这价,已经在这一带算贵的,因为你们这宅子难得地避开了三煞星,如果是这胡同里的其他宅子,顶多也就值五两。
而他之所以敢给您们估七两,是因为过了今日,您们这宅子赁不赁得出去,都不关他的事儿了。”
罗亮脸色一黑,叱道:“不懂就不要乱说话,你才多大?我跟着师傅跑了三年,我还能不知道?你自己估错了价,反还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又对罗老太爷道:“大爷,您这宅子本就可值七两,她偏说不值,您说这气人不气人,你别信她。”
罗老太爷身为房主,听到自己的房子可以值更多银,心下自然是更欢喜,不过他也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就这样应下,于是问向红桃:“这宅子真的值不了七两?”
言下之意,你能给我估七两,我就还是托你办。
房客不耐催促,“还让不让人看房子,不看我可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