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夜色寂静得掉针可闻。
身高已经达到四米左右的鬼王像是一只蠢钝饥饿的巨兽,坐在陈家屯空地上,手中抓着死尸肉块大嚼特嚼。
咀嚼声和筋肉骨骼撕裂开的声音此起彼伏,隔着窗户透进来,听得人毛骨悚然。
可屋子里的气氛却要比外头的情形还紧张一万倍。
听到高老道严肃的话,我爹却忽地笑了。
“我是谁现在可不重要,对付外头的鬼王才要紧,如果我猜得没错,这鬼王吃掉尸体的过程里,会彻底吸收尸体本身的一些记忆和思想,还有天赋,就好像吃了十八个活尸之后只惦记着吃陈家屯的尸体一样。因此若是放任他吃掉陈家屯这些尸体,恐怕它就会彻底获得人的智慧,那样可就不好对付了。”
高老道闻言也是神色一凛,以他的眼光,自然相信我爹说的没错,因此深吸一口气,放弃了对我爹身份的深究,转而道:“你有什么办法?我现在能用的东西不多了,也就一些浸泡过朱砂的红线和两个纸人,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能对鬼王产生足够的威胁。”
爹摸了摸下巴,道:“你的这几样东西用不上,这样吧,大家赶紧分头去找一些秸秆来,要粗一点的,堆到前头去,我有用途,另外把药箱里的银针给我。”
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我闻言赶紧从药箱里翻出装银针的竹筒递给他。
高老道则带着贾山从这户人家的后门溜出去找秸秆了。
我正准备跟过去,爹却叫住了我,摸了摸'我的脑袋笑着道:“小包,你这次做的很好。”
我一愣。
我一直都很担心这次的事会让爹大发雷霆,毕竟出去干活却惹了一屁股的麻烦,甚至整个陈家屯都因此死绝了,这事儿实在是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
可没想到平日里绝不惹麻烦的爹居然会在这件事上给我这样的肯定,我顿时鼻子一酸,连日来的恐惧和委屈险些随着泪水从脸上滚下来。
“哭啥,等回家了爹给你烙糖饼吃。”爹擦了一把我的脸,笑眯眯地说。
我拼命点点头,“我要沾芝麻的。”
“嗯,给你沾白芝麻。”爹瞅我一眼,从银针筒里取了三根针递给我,“留着防身,要是等会出现啥意外,就用爹平时教你的三穴针法扎它。”
我点点头,收下三根针,又好奇地问:“爹,老道问你到底是谁,啥意思啊?你还能是别人?”
爹摇头催促道:“别扯那些用不着的了,赶紧把鬼王收拾了好回家了,你不吃糖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