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山在旁边拽了拽我的袖子,示意我不要出声。
“叔好像是在等时机。”他摸了摸下巴,沉吟着道。
我只好闭嘴,也学着我爹的样子盯着这些蚰蜒,想要看出点端倪。
蚰蜒群却动了。
饱餐了大蚰蜒肉的蚰蜒们此刻慵懒地趴在地上,可那些饥肠辘辘的蚰蜒在短暂地停顿之后,开始朝着保护圈聚拢,慢慢地以保护圈的线为边界,挤满了圈外的地面。
蚰蜒蠕动着,互相攀援着,不断朝保护圈里晃动触须,却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似乎它们对画出保护圈的药水十分忌惮,谁都不愿轻易试探药水的威力。
但是饥饿最终战胜了恐惧。
终于,有一条手掌长的蚰蜒百足搅动,爬到近前,在示威性地朝我们三个舞动了几下前足之后,纵身一跃,瞄准了贾山狠狠扑了上来。
“贾山低头!”
几乎同时,爹大吼一声,贾山反应也是极快,立刻整个身子往下一趴,顺势把我也扑倒在地,我猝不及防下仰面朝天地摔在了爹的腿上。
猛烈的撞击和烛火摇曳的光影让我顿时头晕目眩,差点背过气去。
但也正因为这个姿势,我正好看见爹把手上玻璃瓶子的药水再一次狠狠扬了出去,药水像是一条闪着波光的液态鞭子,蛟龙出鞘,狠狠抽在半空中的蚰蜒身上,同时朝外泼出去,活似一把弯刀,斜斜地斩在保护圈外。
哗地一声,扑上来的这只蚰蜒被水鞭狠狠甩飞出去,摔在了石板地上,保护圈外聚拢的蚰蜒也被准确无误地泼了个劈头盖脸,光滑的身躯全被药水浸湿了。
“嘶!”
整个石室霎时沸腾了,我耳朵里充斥着像是热油崩锅一样的响声,我还以为是这一摔把我耳朵摔出了毛病,可随即反应过来,那是药水开始腐蚀蚰蜒,蚰蜒群痛苦嘶叫的声音。
“成了?”我撑着手臂爬起来,瞪圆了眼睛看向圈外,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那是如同缩小的炼狱一般的场景,无数身染药水的蚰蜒在地上不住地翻滚,残肢碎了一地,那些原本没有被药水沾到的蚰蜒也纷纷被蹭上药水,再疯狂打滚和挣扎,因为疼痛,这些蚰蜒对身旁的同伴疯狂撕咬,汁液横飞。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场中已经形势大变,刚刚还无比猖獗的蚰蜒死伤大半,而且伤亡还在不断地蔓延,所有蚰蜒无一幸免地卷进了这一场厮杀之中。
整个石室充斥着虫子爆开的汁水的腥酸味道。
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地背靠着墙,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贾山捂着鼻子,语气复杂地道;
“这药也太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