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真是无畏,嗯,也算是死得其所无需耿耿于怀了。
把人家的墓碑拆了当水缸用...
不得不说一句口味真重。
忍不住采访道:“是不是这种缸里盛的水特别清凉可口?”
“...”
曹老三:“...还真是。”
他一直以为是自家用的地下水的缘故,到头来才发现...
想哭。
谁晓得今天家里的雷是在几十年前就埋下了。
心里问候了几遍不干人事的亲爹。
又开始为生计发愁。
都说人这一辈子从生下来就在为各种事忙碌奔波操心,不得空闲,也只有死后才能彻底休息。
嗯。
这话没错。
绝大多数人都是如此。
偏偏他要为父辈做的事承担后果,死了不但无法安眠, 还得像活着时一样为全家温饱问题努力。
唉。
也不知这阴间给不给贫穷困难户提供工作的机会。
脸都苦成苦瓜了。
水缸里几面都刻有字。
唯一生活在那个时代的太婆又一问三不知。
裴雨欢认真看壁上字。
无一例外均是墓志铭,还都不是同一个人。
但都是生活在三百年前。
她看得很专注,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画面...
那是一片绿色的海洋。
深绿、浅绿、翠绿、嫩绿...
无数种绿混在一起,连天空都染成了绿色。
王家村原来并不叫王家村,而是叫矮竹坡,这名字一听就奇怪,又是矮, 又是竹,又是坡。
特别违和。
实际是,竹林超多,生长在这片土地上,像一个个巨大的山坡,而坡里,堆着数不清的坟。
没有人知道那些坟是什么有的,又埋的谁。
黑乎乎的竹林深处是一堆堆起起伏伏的矮坟,中间一个并不大的堰塘像是怪物黑色的眼睛。
谁也不敢轻易踏足。
这片竹林沉寂了数百年,终于在有一天,安静被打破。
是一群穿着破衣烂衫的人,他们皮肤黝黑,面容沧桑,手掌长满厚厚的茧,或肩膀上扛着锄头铁锹,或手里拿着柴刀斧头镰刀,或挑着一个个竹篾箩筐,箩筐里放着烧火钳。
只见一个身材矮小却十分精悍的老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其他人都激动起来, 扬起手里的工具,大声呐喊。
很激动。
但激动的还在后面。
他们高高的举起手机的斧头跟柴刀,砍向那些比胳膊还要的竹。
砰!
砰!
砰!
砍竹的声音让死寂许久的竹林瞬间热闹起来。
砍的砍。
捆的捆。
拖的拖。
各施其职忙得不亦乐乎。
待竹林砍得差不多了,他们就把目光集中在林子里低矮起伏的坟包上。
一队人又喊了口号。
那位老者横眉怒目的指着那些坟包破口大骂,又右手贴在心口,眼含着泪花,表情炙热不失虔诚的说着什么。
围着他的其他人也都低下头。
好一会儿。
他们手握着铁路跟锄头,开始挖起来。
黑色潮湿透着浓浓土腥气的泥土被挖开,露出底下与泥土融为一体的棺材,棺材早就破朽,一锄头下去,瞬间垮塌。
棺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半棺材的水。
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