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揖手领命。
元嫚与百官心中,则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有了逆贼下落。
忧的是能不能救回秦墨?!
……
……
海上行船是枯燥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张良和家臣们,包括悲痛的横阳君家臣,这些时日都快无聊疯了,悲痛似乎都被枯燥冲淡不少。
但随着秦墨的苏醒,并渐渐恢复,枯燥的日子,便一去不复返了。
秦墨不止是会烹制美食,玩乐也是一绝。
麻将、牌九、扑克牌,甚至连狼人杀都搞出来了!
哪怕不爱玩游戏,他还会讲故事,什么三国演义水浒传,听得众人如痴如醉,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束发读诗书,修德兼修身,仰观与俯察,韬略胸中存!”
“躬耕从未忘忧国,谁知热血在山林,凤兮凤兮思高举,世乱时危久沉吟……凤兮凤兮思高举,世乱时危久沉吟……”
“茅庐承三顾,促膝纵横论,半生遇知己,蜇人感幸甚,明朝携剑随君去,羽扇纶巾赴征程!”
“龙兮龙兮风云会,长啸一声舒怀襟,归去归去来兮我夙愿,归去归去来兮我夙愿,余年还作垅亩民,清风明月入怀抱,猿鹤听我再抚琴……这便是诸葛亮一生之胸怀抱负!”
秦墨讲到了三顾茅庐,诸葛亮准备出山,连说带唱,说的是唾沫星子横飞,最后一抹嘴角白沫:“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那啥,该吃饭了。”
“我去做饭,今日新春之始,咱们吃丰盛些!”
秦墨起身,穿上围裙,去忙活饭食,吕雉也赶忙去打下手。
而张良和一众剑客,则是坐在甲板上,仍自回味秦墨方才的故事。
“这诸葛亮胸怀韬略,此次出山,汉室复兴有望矣。”
“结束战乱还做垅亩民,当真是贤士啊!”
“嗯,我怎么感觉,这诸葛亮有点像君候自己啊?”
那馋嘴的家臣,看向秦墨忙碌的背影,哑然道。
张良闻言,也是恍然道:“确实很像君候自己,这等抱负,让人赞叹。”
“哼~!”
横阳君的家臣们,见张良与自己家臣夸赞秦墨,顿时齐齐不悦冷哼。
他们还想着到达百越,汇合韩成子嗣之后,杀秦墨为韩成报仇呢。
可张良与自己的家臣们,这些日却越发与秦墨亲近,让他们很不满!
……
张良与自己的家臣们,听着他们的怒哼,便对视了一眼,却也并不恼怒,只问道:“诸位,仇怨归仇怨,难道不敬佩君候吗?”
横阳君的家臣宾客们,自是再次冷哼。
不过,其中一多半,鼻子里发出冷哼,看向秦墨的目光,却也是暗含敬佩。
他们这些日与秦墨朝夕相处,又有张良一伙人在旁边敲边鼓说好话,历数秦墨的丰功伟绩。
什么推广的高产粮种,让天下再无饥馑之忧啊。
什么攻打匈奴,平灭威胁华夏数百年的诸胡之患啊。
什么始兴仁政整顿吏治,让百姓安居乐业啊。
凡此种种,俨然把秦墨吹捧成了圣人!
横阳君的家臣们,也是生活在华夏大地上,也是吃五谷杂粮的,自然难免生出敬佩之心。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和自己妻儿老小吃的粮食蔬菜,都是秦墨推广的高产粮种和菜种,都承着恩惠呢。
纵然心里恨他杀了横阳君,可终究……不敬佩都难!
“张良,你说这话有什么用,难道不想为横阳君报仇吗?”
横阳君家臣中有人回答,看似质问张良,其实却是在坚定自己的复仇信念。
张良见目的已经达到,便漠然不语。
让横阳君的家臣们,自己去回答心中的问题。
“来来来,打牌,今天只顾听故事了,我昨日输了五百钱,还没捞回来呢,说啥也得翻本。”
“是极,把刻好的牌,都拿出来。”
张良的家臣们,嚷嚷着招呼众人。
横阳君的家臣们,也不再自我纠结,嘿然道:“想翻本,做你的白日梦吧,今日再赢你五百钱。”
两方短暂的交锋,瞬间消弭于无形,众人吆五喝六,开始赌牌。
秦墨忙碌之余,扭回头看了看。
他知道,不论张良和他的家臣,怎么吹捧自己,横阳君的家臣或许会敬佩自己,但杀自己为横阳君报仇的心思,恐怕是绝不会改变的。
说到底……命,还是要自己争!
张良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突然扭回头与他四目相对。
秦墨微笑颔首,以示谢意,然后便继续忙活自己的。
但张良却是离开赌桌,向他走过来低声道:“君候之所思,良亦心中有数。”
“但请君候莫要付诸于行动,免得这一帮义士枉死与海上!”
秦墨佯装没听懂:“你这就抬举我了,我纵然再有手段,如今镣铐加身,步子迈不开,手臂也挥舞不开,又能拿你们怎么样?”
张良指了指一望无际的大海道:“张良虽生长于韩地,但早年与同伴游学,也曾于海上泛舟,与渔民共乐。”
“海味虽美,却有许多不可食者,便如那河豚,淡水海水之中皆有,食则暴毙而亡!”
秦墨挑眉,半晌无语,最后无奈道:“你不杀我,我却要因你而死,你这人真是……别扭的可以!”
张良回头看了看,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牌局上,便压低声音道:“君候糊涂啊,横阳君之家臣虽想杀您,但也在改变对您的观感。”
“朝夕相处之下,日后纵然仍要杀您,却也不免心中惋惜。”
“而在这船上终究以我为尊,看守君候者,也是我的家臣宾客。”
“介时即将达到闽越之际,我让家臣先带君候上岸,只说君候是跳海自行了断,尸骨难寻了。”
“他们纵然心中怀疑,恐怕也不愿追究了!”
秦墨再次挑眉,这聪明劲儿,想出的法子,倒是很有可行性。
不过,他低着头忙活片刻,却又道:“你不怕往后与他们生了嫌隙,他们将心中之怀疑,告知韩成之子嗣,那时韩成子嗣多半不会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