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晨露,透骨彻寒。
回到王家不过眨眼之间,只是陆战的方向,无声告知了傅怜,今夜还没有结束。
房屋树木在她眼前如流星滑过,傅怜拢紧身上陆战的大衣,不由有些感概。
在她前世的末世,充满了丧尸和物质,但偶尔还有鲜美和美酒;而跟着陆战以后,每天都是生与死的较量和考验。
偶尔还要来几步惊悚悬疑动作片。
幸好她饱受末世摧残,心智上早就易于常人,不然肯定在惊吓下变成小傻子。
大佬的小跟班也不是很好当啊。傅怜泪目。
话虽如此,事实上,自末世爆发,每一天都是刀尖舔血的生活。
和平年代的香车宝马,歌舞升平,早就在她记忆中远去,恍如隔世。
再次看到麻将,纸牌,筹码这种东西,甚至让她产生不真实感。
无忧村的人们,过得还真是愚昧却潇洒。
也许就算危险逼近,他们也是在欢声笑语中消逝。
又何尝不是一种“稳稳的幸福”。傅怜伤怀地想,自己的好日子何时到来呢?
换句话说,陆战这个狗13什么时候去死?
前方树林茂密,路过时,有沾满寒气的枝桠滑过,晨气灌入脖颈,傅怜倒吸一口凉气。
“冷?”
傅怜正要发作,空气中传来男人的声音,傅怜看过去,他穿得薄衫早就被寒气渗透,如今紧贴在肌理上,隐约可见喷张紧致的蜜色肌肉。
靠。
傅怜收回目光。
陆战这种祸害真不能留在人世间。
“到了。”
轻声下,两个人又落在屋顶上。
无忧村的房屋充满了工业糖精味,全是一个模子建起来的,因此这一家的装修和布置,与王家别无二致。
唯一的不同点,是内院封得严严实实,一个窗户都没有,且没有草棚和家禽。
这里也有一口井。
傅怜看到了二丫。她就在围墙外,身子紧贴着墙壁,缩在一扇窗户下,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时,从井里缓缓爬出一条细蛇来。
通体雪白的蛇,除了个头,其他和巨蛇一模一样。
它扭着腰肢,缓缓竖起了圆脑袋,和面前的人对峙,看起来像在交谈。
“你说什么?那不行!我不能拿村民们的性命开玩笑!”是村长的声音,颤抖又恐惧,但依旧浑厚有力。
那蛇咝咝吐了吐信子,扭着脑袋搭在了自己蜿蜒的身躯上,模样甚是懒散,傅怜甚至从它的举动中窥见一丝慵懒和不屑。
“怎么?你拿王家两个威胁我?”村长喘着粗气,“那是你吞吃的,与我何干。”
王家?二丫的父母?
傅怜竖起耳朵,可惜她根本就听不到白蛇的声音,她看了眼陆战,见他眉头紧锁,不由一顿。
难道只有作为神响者的村长可以听见?
突然,有一道古怪的湿冷滑过,傅怜一瞬间耳清目明,白蛇的声音在她耳边以放大的方式呈现。
“若不是你从中做推手,他们能死?”白蛇桀桀笑着,继续道,“那牛头可是一直对你虎视眈眈呢,加上那事,呵,失去了我的庇护,你觉得牛头会放过你?”
村长大汗淋漓,他抖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蛇轻哼,似是早就知道了他的态度,轻轻蛊惑道,“你也不想死吧。”
“村民们一直很敬重你,奉你为神明。”村长的声音有些僵硬。
“啊,对呢,多谢你的宣传和说教呢。”
这白蛇不愧是蛇,毒舌的功底一流,三两句话,就只往人心窝子捅。
村长果然变得愤怒不堪,他握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他紧绷着,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弓。
白蛇继续道,“我可是救了你性命,怎么?你对恩人就是这个态度?”
村长越发紧绷,傅怜以为他要奋起反抗,谁知他突然吐了口气,整个人如同泄气的皮球。
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抖着唇应了下来。“好,只要我,我老婆能活下来。”
傅怜微讶,内心升起异样的薄怒。为了他和他的老婆,他要害死全村人?可她来不及细想,内院的对话还在继续。
白蛇轻嗤,“看我心情。”
这句话仿佛一根稻草,将伟岸高大的村长死死压在了地上,他埋下头,卑微又痛苦地祈求道,“她怀孕了……求求您。”
正说着,突然有细微的抽芽声响起,傅怜低头,正好看到二丫伸着手,而她附近的花草在不受控制的疯长!
她还未出声提醒,就听到白蛇对村长厉声,“你敢背叛我?”
接着一声惨叫破空,是村长的声音!
她再次看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只有白蛇口中尚未吞咽的脚,脚趾蜷在一起,还在拼命抽动和挣扎。
白蛇双腮微阔,一口吞下了村长,它腹部鼓如皮球,隐约还能看到一个人形在里面挣扎。
它打了一个嗝,吐着舌头往二丫的方向而去。
锵得一声,白蛇面前落下一把刀。
陆战翻身一跃,落到了院子里。
他还未动手,那白蛇却猛地金光一闪,欲往井里跳去。
一个声音自屋里传来,是村长的老婆,月嫂。她站在屋舍通往内院的廊门口,声音惶恐又惊讶,“你怎么在我家?”
陆战没理她,飞快伸手,抓住逃窜的白蛇,可那白蛇却突然缩了身子,变得越发窄小,生生从他手中滑了下去,滑到了地面上。
也不知陆战对它做了什么,它一掉到地上,就开始疯狂扭动,三两下把自己扭成了一团麻花,紧接着它长着大嘴做呕吐状,吐出一片血迹和粘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