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山书院学子们的齐声呼喊中,妖舟站在绝顶风华之上,含笑而立。虽衣着朴实,年轻轻轻,却沉稳大气,既如当世大儒,又似一代宗师,极具风采,独占风流。
秋娘激动不已,颤声道:“竟……竟是楚先生?!”捏着扇子的手,都在轻轻颤抖。
孙嘉德更是直接施了大礼,双手抱拳,尊称道:“先生高才,慕名已久,今日得见……”微微一顿,有些不知道用什么词儿形容才好。
初见时,妖舟如同捧臭脚的,一个劲儿地夸王俊;片刻后,她好似武林人士,飞身跃上绝顶风华;再然后,她简直就是泼皮无赖,满嘴泛黄,令人不齿;诡异的,画风一转,她又濯濯生辉,诗词惊人;最后,她坦言抄袭,被世人纷纷唾弃,却无动于衷;最最后,真相大白,她仍旧坦然处之,仿佛一切皆在掌握……
如此人物,已然不知如何形容。
妖舟含笑,为孙嘉德补充了四个字:“绝顶风华。”
一语双关。
妖舟已然绝顶风华,此花船也是绝顶风华。
再也没有比这个词,更能契合妖舟。
明明是卖笑之地,被世人不耻,却又自视甚高,别具一格,成为众多花船的魁首。
这,便是绝顶风华。
孙嘉德、秋姐,和绝顶风华上的所有人,以及其它花船上的众多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深刻地感受到绝顶风华的真正含义,如此生动,不再流于表面,而是触动了情绪,感动了内心。
这一夜,妖舟一战成名。
仿若心有灵犀,众人大声喊道:“绝顶风华!绝顶风华!绝顶风华!”
从今后,但凡提起行山书院的楚妖精,众人都会赞一声绝顶风华。花船是船魁,人是人魁。
王俊从兴奋到无语,从激动到痛苦,从雀跃到羞愤,心情跌宕起伏,堪比平生之最。尤其是,一想到自己拉着人家称兄道弟,不但不知其姓名,还大言不惭地比诗,就觉得一张脸没处放。不过,当妖舟向他看来,并抱了抱拳,他瞬间就满血复活了!
王俊喊道:“兄弟!楚兄弟!那是我兄弟!是我楚兄弟!”
肖浅止喊道:“先生!楚先生!那是我家楚先生!”
二人喊着喊着,竟觉得无比投缘,于是低声交谈一起,并一起为妖舟呐喊。
妖舟把追星,带到了古代。
雅间里,楚青逍再次目瞪口呆,喃喃道:“这……这就绝顶风华了?”
乌羽白望向妖舟,低声道:“她站在绝顶风华之上,成为了绝顶风华的那个人,不是因为美貌,也并非因为一首诗,而是她步步为营,将人性拿捏得分毫不差,将抑扬顿挫发挥到了极致。这样一个人,若……”随后,没有继续。
楚青逍回神,问:“若什么?”
乌羽白笑道:“若成气候,当小心。”
楚青逍横了乌羽白一眼,说:“那是咱家的厨子!自己人,成气候怎么了?”微微一顿,“我怎么觉得,你要说的不是当小心呢?”
乌羽白含笑不语。实则,心中有了不同思量。以往,楚青逍从来不会质疑他的话,而今因为那个光芒万丈的人,变得略有不同。
那个人,是敌是友?
自己的路,如此艰难,错一步,粉身碎骨。便是步步为营,也难免踏入机关。唯有稳妥的,便是将一切意外扼杀于摇篮间。
肩上的重担,压得他无法呼吸,想要一直艰难地走下去,最怕的便是突兀出现于脚下的圆滑石子。而那个人,不只是石子,还是神秘圆润绝顶风华的黑珍珠。
拣珠,大厦将倾;置之不理,珠玉紧随脚下。也许,是他贪恋珠子的光华吧。可以如此恣意,站在高处,受世人敬仰。
然,他好想将珠子藏于袖中,不给人看。
如何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