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羽白说:“挣扎过黑暗,见到黎明,才会感动。”
妖舟觉得乌羽白这话似乎饱含了其它内容,于是问道:“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
乌羽白闭嘴不语。
妖舟晃了晃乌羽白,问:“要不要严刑逼供啊?”
乌羽白垂眸,余光里感觉到一丝光亮,似乎是太阳在挣扎着爬起。他终是说道:“叶家今日要去寺里上香。”
妖舟微愣,心中飞快地划过什么,手指间瞬间变得冰凉。她压制着心中的恐慌,问:“你……要做什么?”
乌羽白脚步停下,眯眼迎向那一线若有若无的光亮,回道:“世人说我命硬,我便坐实此事。”
妖舟的呼吸一窒,那种翻江倒海的恐惧,瞬间将她拍死在岸上。若非惦记着阿舟的生死,她都想昏厥过去算了。
乌羽白不是猪队友,但她却有难言之痒啊!挠重了都出血!
妖舟立刻跳下乌羽白的后背,双腿差点儿软成了面条。她问:“在哪儿?!”
乌羽白不语。
妖舟突然一把扯住乌羽白的衣领,吼道:“在哪儿动手?!”
乌羽白还是不语。
妖舟直接丢开乌羽白,撒腿就去叶府。天边炸开了光亮,却并未让人觉得惊喜,反而在人的心中塞进去了惶恐和不安。
乌羽白一把攥住妖舟的手,说:“事已至此。”
四个字,如同一把铁锤,狠狠砸在了妖舟的头上,令她险些跌倒在地。她紧紧回攥着乌羽白的手,瞪着凶狠的眼睛,说:“她不能死。”
乌羽白见妖舟这副样子,便知她是认真的。他却不肯放手,只是看着她的眼睛,说:“留她,你我的路便要断在此处。”
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彼此的姻缘都不能自主。他苦苦挣扎,即便知道阿舟对于妖舟而言有些与众不同。然,阿舟对他而言,不过是过客。他只要妖舟幸福,不在乎阿舟死活。寻常性命在他手中,也只能道一声寻常。
妖舟的眸子颤了颤,就连手指都颤抖了起来。然,随着她抖动的,还有头。不行,阿舟无论如何都不能死!
即便她知道,解决掉阿舟,将命硬的恶名扣在乌羽白的头上,最是稳妥不过。然,那个人是阿舟,就不行!
若自己在睡梦中,阿舟被杀,自己也会死。即便没有这个原因,她也无法眼看着阿舟去死。
妖舟毅然挣脱乌羽白的手,向着叶府狂奔而去。
晨曦张开眼,光亮从房檐处打斜落下,追着妖舟而去,却将乌羽白留在了黑暗里,出不去。
他笑了,笑容细碎,比哭还难看,唯有用手捂住脸,才能不被光亮刺伤双眼。
原来,在她心中,自己竟不如一个毫不相关的女子重要。
真该死。
所有人,都该死。
妖舟一路狂奔到叶府,却得知,叶府女眷今日根本就不曾外出礼佛。她跌坐到台阶上,气喘吁吁,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整个人无比狼狈,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然,渐渐的,心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无法呼吸。
她跑得太快,忘记了和自己的约定,忘记了那个尚未说出口的承诺,忘记去听乌羽白的那个秘密。
也许,他的秘密是这次考验的结果;也许,她的秘密已经变成,他不再相信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