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所,挥手赶走搀扶自己的老兄弟,独眼金雕站直了身形,唯一的右眼之中精光闪烁,脸上哪里还有一点点醉意?
趁着油灯,方大勇取出一根小小的竹筒,手上微微发力,捏开竹筒,里面掉出一张二指宽的纸条。
仔细看了看纸条上写的字,方大勇又抬头望着屋顶沉思了片刻,并没有按照规矩把纸条烧掉,而是小心翼翼的从自己床榻下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带锁的小箱子。
把纸条十分郑重的放进箱子里,把箱子重新上锁,放回暗格里,方大勇这才常常舒了一口气。
吹熄了油灯,方大勇并未就此歇息,而是独自坐在床边,独眼中不断变幻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朝阳升起,榆树湾里重新变得活力满满。
和过去不同,即便是农闲的时候,榆树湾的每个人都起得很早,大家伙熙熙攘攘的结伴赶往自己做工的地方,又是努力挣工分的一天。
人人脸上都没有此前的菜色,蓬头垢面的懒家伙更是消失不见。
任何人一旦生活有了盼头,温饱有了保障,自然而然的就会追求更高的生活品质。
再加上东家什么事都管,就连几天洗一次澡,手上脸上干净不干净,衣服有没有浆洗过,全都让人过问,榆树湾的村民们为了得之不易的好日子,自然一个个都尽量把自己收拾的利索整洁一些。
东家说过,衣服上打补丁不要紧,只要浆洗的干净,穿在身上也是一份体面。
如今在榆树湾与以往不同,大家都是体面人,可不能丢了村子的脸面。
更何况,东家承诺,等的纺织做法再次扩建以后,新产出的一批布全都送给大家伙做衣裳,叫什么企业福利,大家伙自然乖乖听话。
喧闹的清晨,没有人注意到,往日里在村子旁空地上习练武技的护卫队并没有出现,就连狩猎队的年轻后生们,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对于普通的村民们而言,今天只不过是和往常一样的普通的一天。
距离榆树湾不远的树林中,护卫队成员、狩猎队的后生们手持上弦的手弩,散成了一个圆,眼神警惕的守护着圆的中心。
而在圆的中心位置,宋三儿在地上铺开了一块四四方方的布,布的上面赫然画着断崖山的地形图!
这份地图绘制的极为精巧细致,别说断崖山那个挡在唯一上山大路上的石墙了,就连山顶的仓库、伙房、地牢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这东西显然不是仓促之间就能搞到的,赵亨义看的眼神之中异彩连连,自己那位兄长果真把当阳县当成了老巢和后路来经营了!
“这断崖山易守难攻,那匪首独眼金雕也是个有本事的人物,咱们想要直捣黄龙,看来有些难度了!”
赵亨义虽然说着有些丧气的话,可他的表情轻松无比,甚至带着一丝丝调侃,“只不过,咱们这里聚拢了这么多的玄字营精锐和伯爷亲手调教出来的嫡系,若是专挑软柿子捏,倒是浪费了咱们的本事!”
提供了地图的宋三,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和气模样,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一言不发,只是仔细打量周围人的表情,像极了一个旁观者,也像极了某场考试的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