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糯把爷爷奶奶接下来,这才一回头,伸手对红扇道:“伞给我用用。”
你说用就用啊?
“我们还要打呢。”红扇说道,目光一低,看到那只白皙细嫩的小手,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嫉妒不平。
在那种破破烂烂的农户家长大,她手上怎么一点茧子都没有?
突然,手上一空,已经密集起来的雨点子劈头盖脸打下来。
伞竟然被夺走了。
红扇气急,上前就要理论,但手臂被她母亲拉住了。
“娘,她现在就摆小姐的谱儿。”说着,红扇跺脚。
秦嬷嬷看了眼听到这话看过来的车夫,拉着女儿向道观走去,同时低声道:“你给我沉稳点儿,别觉得她在府里没根没基就欺负她。再怎么说,她都是老爷嫡亲的女儿。”
红扇不情愿的撅着嘴,却是没再说什么了。
“道长,路遇大雨,不知可否在贵观歇一歇教。”新老头行了个道家的礼节,向破败大殿里的老道士鞠了一躬。
这道观虽然破败,外缘的一圈墙都坍毁了,但看依旧巍峨矗立的主殿,可以想见此处曾经的风光时刻。
老道士身着补丁叠补丁的油污肮脏的道服,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十二三左右的小道童,同样的鹑衣百结。
老道士看了看随后进来的仆妇几人,还了一礼,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诸位居士,请进吧。”
“一个破道观而已,用得着跟他们问吗?早就没人拜了的地方,”红扇气哼哼地说着,从新糯和爷爷中间挤过去,怀里抱着包裹,一手撑在头顶,小跑着向大殿去了。
新糯重新把伞撑在爷爷头上,看着嚣张丫鬟的背影,心想一个丫鬟都这么牛,程家的门很不好进啊。
“我们进去吧。”
手被一只干枯温暖的手牵住了,新糯低头回给右手边的奶奶一个笑容,将伞举得更高些,尽量罩住一家人。
大殿里一面靠墙有炉子,还有床具,看起来道士师徒俩就在这里生活的。
新糯四下看了看,带着爷爷奶奶来到西北的墙角处,此时,外面的雨已经有了加大的趋势。
车夫陈叔随后进来,应该是安顿好了马车,怀里还揣着一捆半干的木枝,进来就送到新糯这边。
“老爷子,你们生个火,热些水。”
新老头道了声谢,那边,和他们的位置至少有五六米间隔的红扇嚷道:“陈叔,我们也要干柴。”
陈叔心想,我可不是伺候你们的,转身寻个干燥的地方,坐那儿开始拧衣服。
秦嬷嬷看了这老陈一眼,心里讽笑,一个落魄的小姐罢了,也就这些巴不上主子的人才上赶着讨好。
新老头升起了火,新糯拿起伞,道:“爷爷,我去外面打些水。”
刚才进来时她看见了,大殿外面十几米处有一口井。
跨出门槛前,新糯将伞打开,然后砰一声张开的伞似乎打在了什么东西上,发出噗的闷闷的一声。
新糯疑惑地将伞移开,视线里是一个同样撑着伞,高出了她一个头还有多的高大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