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松了口气,紧跟着又说‘趁着疯狗没盯那么紧了,我得出去躲会儿,短的话三五个月就回来,长的话也顶多一年半载,你这段时间稳着点,别惹祸,得罪人我罩不到你了’,我就问他要去哪儿,他不肯说,让我别多问。
“我意识到他捅了大漏子,就问上个月新闻里的剿匪是不是就在对付他,他沉默一下,还是让我别多问,说‘如果有警察,尤其是叫齐翌的疯子找到你,你千万别说出我,只要他不知道你是我儿子,也不会太难为你’,我说好,又问他钱够不够,他说准备好了。”
姬承鹏:“就这些?”
霍云伍仔细想了半天,点头:“基本上就这些。”
没有太多价值,除了基本确定曼温妙打算躲去外地一段时间外,根本没收获,霍云伍根本联系不到他,也不知道他的目的地,甚至不知道他走了没有。
齐翌倾向于认为还没走,甚至取钱什么的都是假象,为了故布迷阵,让人误以为他已经离开。
而且,派人发起强袭这事,也让齐翌很在意——既然李建中并不知情,曼温妙又何必冒险灭口?原本还不一定怀疑到他头上,搞这么一出,屎盆子想不往他身上扣都不行了。
耳机里传来齐翌的话,姬承鹏轻轻点头,问:“李建中身边被安插了很多你亲爹的人,你晓得不?”
霍云伍:“知道,我老汉死后,我不是变卖了他的股权搞KtV生意嘛,他说这行水深,怕我把握不住,给我安排点人镇场子。”
“这些事儿,李建中知道不?”
“应该不知道吧?害,李建中也就明面上是老板,说白了也只是代持股权的经理,他还没资格知道我家里的事。”
那就更奇怪了,既然李建中没什么价值,知道的秘密也不多,曼温妙何苦搞这么一出?整的像故意把自己暴露出来似地。
金蝉脱壳?声东击西?
姬承鹏侧目看向单向玻璃。
耳机里,齐翌的声音再次响起:“师父,问问他曼温妙的性癖好。”
轻轻嗯了一声,姬承鹏又问:“你亲爹在男女关系这方面,有什么癖好没有?”
“呃,我喜欢捡尸大概就是继承的他……”霍云伍有些不太好意思:“打我记事起就知道他特别好这口,而且听说这些年已经很收敛了,他在国外闯荡,还有刚来我们这的头两三年,那是真的日尸体……
“说来也奇怪,他对活人一点不感兴趣,反倒是对尸体,或者昏睡不醒的人特别有感觉,还是男女通吃的那种。而且他不像我,刚就说了,他动作很粗暴,喜欢动手,但如果对方折腾醒了,他就会勃然大怒,往死里打那种,特狠。”
老池脸色微变,这尼玛是什么品种的变态?
姬承鹏的表情也有些古怪:“打你记事起就知道?他当着你的面?”
“对……”霍云伍抬头望天:“他觉得这种事很正常,有钱有地位的人,不论男女,天然就是要掌握交配的主动权,天经地义的事,我是他儿子,女人不会少,喜欢就行动,惹不起的追,惹得起的抢,想上就上,多搞几个女人,多生几个儿子。”
老池翻个白眼:“他怕是泰迪成了精。”
姬承鹏:“所以,你几岁开始……”
“记不清了,跟我奶妈,那时什么都不懂,还以为要尿尿。”
姬承鹏翻个白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亲爹有几个儿子?”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他能说出那番话来,肯定不止我一个。”
“‘掐死’受害人后,他说什么了没有?”
“呃,他问我那姑娘是什么身份了,我先前和李建中问了一嘴,说是刚放出来的,泛读,关了好些年,他一听就放心了,说这种货色没人关心,警察也不太乐意管,只要没看到她的尸体,了不起报个失踪然后不了了之,让我抓紧处理掉,但别亲自动手,手脚搞干净点。”
姬承鹏追问:“然后呢?”
“没然后了啊,我等他走了,才让李建中进来,什么也没跟他说,就让他把尸体处理掉,然后我也走了。”
“你身边那个老头儿……你叫他老陆是吧?他什么身份?”
霍云伍老老实实说:“他也是我爸的人,一个月前塞给我的,听说是最早一批跟他打拼的老兄弟,感情很好,还帮他挡过子弹,所以这些年一直带在身边,算是心腹。”
“那他怎么把人塞给你当司机了?监视你?”姬承鹏顺手埋了个挑拨离间的钉子。
但地主家的傻儿子明显没想那么多,摇头说:“我有什么好监视的?具体我也不清楚,但大致能猜到,估计是他要跑路,自身难保,也不好带太多人,又想让那帮老兄弟能有个善终,就安排到我们身边了,没猜错的话,他估计给其他儿子身边也安排了人。”
这条线索倒是挺有价值,姬承鹏迅速记下。
紧跟着,霍云伍又果断把老陆卖了:“对了,如果你们要问我亲爹的事,老陆知道的肯定比我多,你们可以去找他。”
“会的。”姬承鹏身子后仰,双手抱臂:“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让你做个明白鬼吧,告诉你个坏消息,想不想听听?”
“什么?”霍云伍眨眨眼睛:“我亲爹落你们手里了?”
“那倒不是,”姬承鹏摇头:“受害人是呛死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啊?”
“她当时没死,完全有可能被救回来,可你们都没仔细检查,或者说你们对生命的态度都太过淡漠,就这样让她沉了江,被活活呛死。”姬承鹏哼了声:“也因此,你,李建中父子,还有你爹,你们全都背上了杀人的罪名,有一个算一个,都和她的死有了直接因果关系!”
霍云伍眼仁骤阔:“不是!不是这样的!他……我……不是这样的,我顶多就是个包庇、侮辱尸体,我没想杀人,我没杀人!人我甚至都没碰,强间未遂都够不上!”
姬承鹏猛的坐直,从桌上的材料中翻出一张纸拍在桌上:“尸检报告!看得懂吗?”
霍云伍咽了口唾沫:“不……不是这样的……”
他原以为自己的罪虽然大概轻不了,但也不会太重,毕竟他不是主犯,和熊如清的死也没有直接因果关联,再加上主动配合、招供,争取个立功表现,用不了几年就出来了。
他还年轻,还有钱,名下有不少房子和产业,出来后又能潇潇洒洒地继续过日子,哪怕档案中多了个前科,哪怕貌似很了不起的亲爹垮台,也不影响他滋润的生活。
骤然听到熊如清当时没死,他的罪名一下大了,涉嫌杀人,当然接受不了。
“我再给你个立功的机会,怎么样?”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