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成……”
“扑嗵!”
被点名的阮成跪倒在地。
“大人开恩!大人开恩!秦公子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
秦小满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自从阮家退婚被抄家、阮梦污告发疯被判秋后问斩后,他就没再关注过阮家的事。
他都没再刁难过阮家,哪来的饶过一说?
“公子,污告代笔一案告破,阮梦被判秋后问斩,衙役通传阮家父母发现他们住在新宅里享受着锦衣玉食。”
“后经查证,此乃王耀辉名下的房屋和财产,县衙欲收回他们不肯,打了板子收押时,王长史差人状告他们伪造房契和赠约。经审讯查实后,阮成夺过功名沦为罪身,全家打发到矿山服刑十年弥补王家的损失。”
章县令望着还在不停磕头,头顶油布都快磨破皮的阮成,感慨不已。
“自己的亲妹妹被判秋后处斩却不去看一眼,还在用阮梦拿性命冒险换来的宅院里享乐……”
这让秦小满不禁联想到以前的种种。
明明时隔不久,此时看到阮成再无以前的嚣张、跪地不断求饶的模样,那些过往都蒙上了一层云烟,看不真切了。
“干活去吧。”
路都是他们自己选的。
怨不得旁人。
章县令对着衙役挥了挥手。
立即有监工扬起鞭子,驱赶着阮家三人离开。
秦小满看到阮成父母眼中含泪,一脸期待地盯着他,根本没给任何反应。
他没落井下石已算不错,就别指望他以德报怨了。
“公子,矿工和运送石头灰的工具都用上了,你先前让我准备的火把和锯条用在何处?”
章县令见秦小满对阮家三人不感兴趣,重新转入正题。
“锯条当然是拿来锯木头的,石头房子也要顶梁柱,不过这里的歪脖树用不上,去我家山上锯一车。”
“一车够吗?”
章县令表示怀疑。
甜水街那么多幢房子,一幢一根顶梁柱,一车都不够分的。
“一车盖几间房是够用的,剩下的自然会有人送上门来。”
秦小满高深一笑,又看向马车上堆的那些未开封的火把。
“至于火把不是盖房子用的,是县令大人你的手下们用的。”
“我的人?”
章县令发现自己完全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可偏偏他是真的跟不上公子的想法,也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一旦石灰是从废矿堆里采集出来的事宣扬出去,认为有利可图的人就会来盗石灰,你不得派人连夜守着这里?”
不止如此。
“废矿坑也属于朝廷管辖,弃之不用要过数百年甚至上千年它们也不见得恢复原貌,倒不如由朝廷统一管理制造石灰,等夷平了山头还能盖房子挖鱼塘增加些生产力。”
秦小满看向已经惊呆了的章县令,笑着问。
“不知县令大人认为如何?”
炼制石灰当建材这个行当确实赚钱。
可是能够买下山来烧石灰的,大多是营造行业的商人们。
商人逐利,随意开采,那势必会破坏环境。
交到朝廷手里也有这样的隐患,但朝廷掌握的废矿堆那么多,够用不少年份的。
再加上统一管制和调配,总比私人胡乱开采要强百倍。
“妙啊!”
章县令终于明白了秦小满的用意,激动得眼眶通红。
“公子思虑周全,又顾全大局,章慎望尘莫及。”
这马屁拍得……秦小满尴尬地解释。
“县令大人,比起白送你一份功劳、白给朝廷增收,我更不愿意看到荣州营造那些人因为设计我反倒从我这里白得一种赚大钱的营生。”
“……原来如此。”
章县令摆明了不太相信,暗中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回县衙写折子上奏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