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当初方占河给我们看过王长史写的信,信上说,若我们听从王长史的话,和秦小满签订十年租约,他明年还可以给我们争取灾年减税。”
“假如我们不听从王长史的话,不改租契年限,有的是方法让我们后悔。王长史可是主管荣州粮税商税的,这不是逼迫是什么?”
“对,我们和李兄一起看的信,上面写了什么我们绝对记不错!”
众人纷纷附和李大福的话。
当初方占河在短短一日内说服大家延长租约年限。
势必是拿出了令大家心悦诚服的证据。
如今,便遭到了反噬。
“方俊杰,王之昌写给你老子的信呢?”
李大福暴喝一声。
“这状子也有你的一份,拿不出证据咱们都是污告,是要反坐的!”
“你是想跟着叔叔伯伯们一起去废矿坑里挖石灰?!”
啪。
章县令轻拍惊堂木,本来是打算让李大福别再当众威胁证人。
不料,靠在墙角的方俊杰吓得跪倒在地,不停地哭诉。
“大人,我爹藏在书房的两封信让人偷走了,我和李叔叔他们真不是污告,我用性命保证他们说得都是真的!”
“王长史……一定是王长史让人毁了那两封信!”
方俊杰的话,让李大福等人面色剧变。
“大人!就算没有信件,可我们都是人证,这件事也容不得颠倒黑白。”
“是啊,大人你是我们的父母官,你要明察啊!”
众人齐刷刷地跪了一地,赞扬章县令的马屁拍了个滚圆。
“……”
章县令捏了捏袖子里的信封一角,面色很微妙。
这两封信,还真的是堂下众人状告王之昌的关键证据。
并且信上的内容与李大福他们说的也没有出入。
此时拿出信来,就能够定了王之昌的罪。
“大人,你可要替大家做主。”
章县令看向坐在堂下开口的夫人朝他点了点头,了然一笑。
再无犹豫地将两封信掏出来,放到公案桌上。
啪!
杂声落下。
“你们上前来看,是这两封信吗?”
章县令面色坦然地解释。
“就在刚刚,有人将这两封信送来县衙,我见信中盖着王之昌王长史的印章,所写内容与你们说的一致,应该就是你们口中的信。”
“两封?”
李大福听到这话,神情一变。
“对,一封是王长史逼迫你们改签租约;另一封是让你们囤积粮食,沽价待售。”
章县令比划着两封信,扫了一眼堂下众人。
“你们来确认一下是不是你们当日所看的那两封信。”
“……”
一时间。
众人踌躇不前。
他们只见过一封信,第二封囤粮的信是方占河口述的。
可如今,要么不认,要么全认。
反正囤粮卖与皇商董家也是王之昌牵线搭桥,还拿了不少好处费,结果害得他们粮食砸在手里卖不出去。
“既然做了初一还怕做十五?”
李大福对着左右的人嘀咕一声,率先站了出来。
“大人,我来认!”
“好。”
其实对于囤粮一事,章县令并未放在心上。
王长史向来执掌荣州税粮数年,皇商董家在民间采购不足粮食交不了差,好多时候,还是王长史打着增加府衙税粮,从荣州税粮里低价变卖给董家的。
荣州王家今年更是经常到处搜刮粮食,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
认不认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既然送信的送了两封信来,他也只能照单全收,总不能私吞下一封,让人怀疑他在官官相护。
李大福粗略地扫了几眼,便点头认下。
“对,就是这两封信!”
哪怕没看过第二封,但和方占河说的也差不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