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说着,向前走去,就这么一边絮叨着,一边从果戈里大街走过。
许锐锋可以保证,就凭借他们这种聊天模式,即便是在北满那个浑身都充满警惕性的自己也绝对不会多看一眼,顶多也就是觉着这人说话没啥准谱。
文昌街偏道上,这位管家模样的人推开了一处院落的院门,他在故意让开身位,让许锐锋他们先进去的同时,眼睛始终盯着街口位置,见没有任何人盯梢,才进入院内。
这一进来,整个人的态度都变了。
“白灵同志,我是94号。”
“在夜莺同志遭到日本特高课拘捕,导致我们整个地下网络瘫痪了整整四个月之久后,我被组织派来了哈尔滨。由于情况紧急,并没有取代号,与组织联系也一直使用94号这个标签。这次,组织发布任务时,说是抗联的同志们将要进入哈尔滨,我们都兴奋坏了,是时候打击一下日本人的嚣张气焰了。”
“你知道具体任务?”白灵警觉的问着。
那人毫不惊慌的回答:“怎么可能,组织向来是对消息的把控十分严格的,不过这件事猜也猜的出来,马占三回来以后,北满发生了暴乱,三木枪杀平民被调回哈尔滨,这时候你们来干啥的还不明摆着么。”
“不过呀,既然我们能猜到,估计日本人也能猜到,住进来以后,出来进去还是要多加小心。”
“来,咱们先进屋,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周边情况。”
许锐锋等人随着94号的介绍回了屋,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小院落,和他们之前在果戈里大街胡侃的德国浴缸根本不挨着,能在这条街上的老百姓,谁家也用不起德国浴缸。
屋内,古朴的满堂木质家具还是很让人眼前一亮的,不过这木料一看就很普通,比许锐锋在北满家里那些红木都不如。
“这房子,是我来以后租用的,一直租到了今天。平时呢,也不会在这儿安排任何活动,就是有需要中站的重要人物来的时候,才会安置在这里。”
“左手边的邻居姓吕,在屠宰场工作,著名的马前氏投资那个滨江公司,就是生产哈尔滨红肠那个地方。可惜啊,用咱们地方、咱们的生猪做出来的红肠却是便宜了一家英国公司;右手边,原本是陪琴小馆,最近哈尔滨这种只有一个女人当家做主的小浓情馆很火爆,每天晚上只接一桌客人,陪到天亮至少是百八大洋,慢慢的,很多以前的媒婆都开始不给人介绍对象了,开始跟人贩子手里买品相好的小姑娘弄这种浓情馆,搞得周遭都是丢孩子的。”
“旁边那家浓情馆原来就是这么个姑娘当家,后来让一个日本商人给包了,现在,买下了隔壁的小院给妈妈养老,偶尔还当娘家似得回来走走。那日本人也挺客气,见了面都会打招呼,但是,我在这住的时候,明显看过特高课的人来借用‘查水表’的身份暗访过,可能是那日本子动用了特殊关系来保护自身安危。”
“除此之外,哈尔滨的巡逻岗走动的很勤,尤其是果戈里大街附近,每十五分钟就会有一队背枪的日本兵经过,这些日本兵并不完全从宪兵队出发,还有城防驻军方面的。”
“对了,你们执行任务得要家伙吧?按理说这话我不应该提前问,可又怕你们有什么特殊要求,如今的哈尔滨,搞支土枪没什么问题,可要是搞杀伤力强的武器,尤其是军方制式武器和连发武器却十分困难,最好提前说。”
许锐锋插嘴说道:“目前我们什么都不需要。”
白灵心领神会:“他说的没错,组织上的进一步安排我们还不知道,尤其是我们和外部联系不太方便,组织上很可能会通过你们转达具体信息,到时候,还麻烦您过来通知一趟。”
94号连连点头,似乎也明白了自己问多了,伸手往兜里一掏:“其他都好说,可这经费问题,我们也为难。目前只能挤出来这么多,还请抗联的同志们不要嫌弃。”
十七八块银元被摆放到了屋内的圆桌上,94号依依不舍的看了两眼后说道:“那,各位就早点歇着吧,我这边也得回去给上边递消息了,也好让组织把你们平安抵达哈尔滨的信息传递给抗联,让大家都放心。”
“辛苦。”许锐锋起来抱拳客气了一句。
94号摆了摆手,顺门口走出。
下一秒,许锐锋冲王铭说了一句:“跟着。”
王铭马上脱了身上的外衣,换了件衣服,套上瓜皮小帽低着头走了出去。
紧接着,许锐锋冲四宝子说道:“五分钟以后,去果戈里大街溜一圈,顺手买点爱吃的回来。”
“好。”四宝子把桌面上的银元一划拉,扭头走向了门口,在哪抱着膀子等着。
“老许,你觉着94号有问题?”
许锐锋摇了摇头:“我不觉着任何人有问题,我单纯的是想保护自己,这不犯纪律吧?”
他慢吞吞走向了院落,侧耳倾听,发现左右两院都没什么声音后,一个箭步跃起,双手搭在院墙边上稍稍用力就把自己拉了上去,随即爬上了房顶。
老许看,从高处看王铭带着瓜皮小帽顺着94号的身后如同小尾巴一样跟着,同时,也在看四宝子离去的时候,有没有惊动那些不该惊动的人……
哈尔滨。
许锐锋来这儿可不光要防着这些小日本,更要防着纵横东北的哈尔滨坐地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