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金涅茨没出声,许锐锋继续说道:“日本子出告示了,说是要全力缉拿汇海楼凶徒,可我怎么觉着他们好像是一点劲儿都没用上?”
老烟枪慢慢松开了奥金涅茨的手,听到‘日本子’这仨字立马来了精神:“怎么回事?”
四宝子打后边走了进来,一进院,就揽过了老烟枪的肩膀:“你还不知道呢吧?昨儿下晚儿黑,这帮毛子带人用机枪扫了孙百万的汇海楼。”
“他们不是一伙的么?”老烟枪纳闷儿的问着。
四宝子继续解答:“什么呀,那孙百万不是反水了么,结果让这群人给报复了,那家伙,冲进去就是一通扫射,死了十几口子。”
“伤着老百姓没有?”
“那哪儿能啊,人好歹是共产国际,又不是日本子。许爷说了,这就像是啥呢,江湖上的三刀六洞,只不过契卡这帮玩意儿下手太黑了点。”
他们竟然唠上了!
其实昨天晚上许锐锋想了整整一宿该如何处理今天的事,你说愣保厨师往翻脸了闹,白灵倒好说,万一上边再下来什么文儿,说自己破坏团结可咋办?要是就这么把人赶走,真惹急了也不是那么回事,到时候这帮老毛子再动了家伙,两家可都在哈尔滨待不了了,所以说,今天的事,很为难。
清晨,白灵拉着刚起床准备洗漱的许锐锋走到了院子里,神秘兮兮的问了一嘴:“要是咱领着厨师躲了呢?”
老许还没明白,白灵继续道:“反正也是打算送她走,干脆提前点把人送出去,让契卡的人扑个空不就行了么?他们总不能见人就杀吧?”
许锐锋一琢磨也是这么个道理,大早晨的就把一院人都领出去了,随后原本应该小心翼翼的准备,彻底变成了一帮人逛哈尔滨的旅程。
街面上,许锐锋根本就看不见自己的通缉令,他还特地往警察局周边溜达的一圈,根本就没人搭理。饭馆里,人家话里话外聊的全是孙百万和汇海楼,说是酒楼让几个洋人拎机、关、枪给突突了,许锐锋一琢磨就得是钟先生一伙人干的,这么明目张胆的反水,还不得遭到报复啊?你就说辞再漂亮呗。
这一路上,他们给厨师做了几身换洗衣服,给四宝子买了一双鞋,给王铭换了条裤子,最后瞧着白灵望着一个镶白玉的发卡走不动道时,许锐锋干脆大手一挥也给买了,反正都是打孙百万那敲出来的钱,不花留着干嘛?
一趟下来,王铭又从粮油店扛回来点粮食,许锐锋兜里那些银元也算是彻底溜干净儿了。
结果刚一回来,正看见昨儿中午和厨师说话的洋人被老烟枪顶在了墙上。
始终没有存在感的老烟枪仿佛在这个院里都不存在,他们干什么也不问,去哪也不搭茬,谁知道竟然有如此身手!
等许锐锋转念一想,也是,这年月能进山打猎的,有几个不是练家子?
“对了,你来是干啥的?”
许锐锋冲着奥金涅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回头还和白灵吩咐呢:“不行中午做俩好菜吧,也不能拿苞米面儿答对国际友人啊。”
白灵应对了一声:“知道了。”拉着厨师走向了屋内,直到关上了房门,才算是斩断了奥金涅茨的关注。
“唉……”
奥金涅茨伸手指着厨师,脸上写满了不满。
“唉什么,有事说事。”
许锐锋挡在了他面前。
“我找她。”
“废话,你找搓澡的往我们院里钻啊?”
许锐锋一句话就攮到了他肺管子上。
“你敢侮辱我!”
咔嚓。
刚刚被放开的奥金涅茨直接拉动了枪栓,就在他要举枪的下一秒,旁边,一挺赶上他胳膊长的机枪让四宝子端着就搐在了肩膀上:“别给你脸不要脸啊!”
“你们敢开枪么?”
面对这种场面,奥金涅茨没有轻举妄动,可他也清楚,眼下开枪对任何人来说都没有好处,这才问出了这句话。
“爷,这小子咋这么多屁磕呢?我弄死他得了?”
话音未落,许锐锋没给与任何回应的抬手一拳砸向了奥金涅茨的大脖筋,这小子眼皮往上一翻,瘫软了下去。
在将晕未晕之际,耳畔传来了他们的对话之声。
“爷,这小子干啥来了?”
“好像是找厨师挑单个。”
“一个人到别人家里,找人家家人挑单个?”
四宝子瞧着地上的奥金涅茨:“他是不是虎?”
“他估计觉着我会把地方让出来,给他和厨师一人一把枪……你说我都不混江湖了,怎么还有人跟我来这一套?”
“他可能是真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