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
虽然早已经过了下衙的时间,大堂内却灯火通明。门外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
这些百姓都等着看京兆尹为民做主。
京兆尹重重一拍惊堂木,“来人,带苦主!”
衙役带着七八十人走进大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京兆尹脸色一白,暗忖:这么多人?
不是说很多苦主都被那帮人弄死了吗?
虽然破杀人案更费事,却能趁机把那些没人认领的铺子充公,他连夜审案,不就是为这个吗?
谢勋暗暗奸笑:爷闹这么大动静,是为给你送银子的吗?
他早安排小厮去衙门翻看黄册,将苦主的直系亲属找来。
有钱拿,还有镇国公府的人保护,谁不跑断腿地往上冲?
京兆尹心里苦闷,却不敢撂挑子,先不说门口围着的百姓,旁边坐着的谢纨绔和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他就走不得。
提到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京兆尹又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
谁他妈把这货叫来的?
原本只是个副指挥,官位比他低,虽然其父是户部尚书,可户部尚书在朝中并不受待见,六部有五部都骂他。他若是能狠狠打脸户部尚书家的儿子,还会被同僚大家赞赏呢。
正指挥使就不一样,他们都是自己部门的老大,干起来,除非拼个头破血流,否则别想占便宜。
算了算了,还是先审案吧!
京兆尹开始审问苦主和苦主的直系亲属。问完了,又核查账目和黄册,以及在衙门的记录。
那些铺子没更名的,被直接判全部返还苦主。
京兆尹心里肉疼地不行。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同样肉疼的一批。
在京兆府过了个审,就把他属下抢来的巨额财富掏走了近一半!
一旁听审的楚珏忍不住跟谢勋咬耳朵,“就不能不返还给那些人吗?”
谢勋没好气地翻白眼,“你想被门外的老百姓丢烂白菜,臭鸡蛋,就别还!”
楚珏看了眼大堂外黑压压的人潮,怂了。
这是要砸死人的节奏啊,他还是不要尝试的好。
“其余铺子,因为已经更名,在提供证据证实确系强占之前,铺子极其货品暂收于京兆府府库。尔等尽快提供新的证据给本府,只要有凭据,本府会按照律法返还尔等的资财。退堂!”
别看京兆尹说地好听,谢勋知道那些已经更名的铺子,苦主多半是要不回来了。
京兆府和五成兵马司两只饿狼都张着大嘴等着开饭呢,怎么可能再让人从嘴里夺了食?
退堂后,京兆尹和五城兵马司的袁指挥就干起来了。
“袁指挥,本府不是都说了吗,那些东西只是放在京兆府府库暂时由京兆府看管。等苦主来交了凭据,就要返还的。”
“放屁!”袁指挥虎啸,“你以为本指挥不晓得你们这些文人的尿性?进了京兆尹的府库,就等于进了你京兆府尹的口袋。”
京兆尹脸一拉,“袁指挥,你这是在明指本府贪墨百姓钱财吗?”
袁指挥大手一挥,“别跟本指挥说那些没用的,本指挥就是个粗人,听不懂。反正,那些东西是五城兵马司的兄弟拼了性命弄回来的,就该属于五城兵马司。谁敢抢,本指挥就干他!”
嚓,袁指挥拔出了腰间的配剑。
宝剑在昏暗的烛光中闪着寒光,看地京兆尹一阵腿软。
娘的,这些武夫打不赢嘴仗,就拔刀!
京兆尹强忍住畏惧,两只脚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脖子还往前凑了凑,“你要么让衙役把东西拉进府库,要么就砍了本府!”
反正你个猿猴,别想独吞了那笔巨财!
“你以为本指挥不敢?”
袁指挥豹眼一眯,手里的宝剑往前送了送,京兆尹的脖子立即感觉一痛,有血流出。
嚓,京兆府领头衙役拔出朴刀,大声吆喝,“五城兵马司的人欺负大人,兄弟们,上啊,干死他们!”
“保护指挥使!”楚珏一声大喝,五城兵马司的官兵也拔出了腰刀。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