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书房。
皇帝怒目扫向安顺,“朕让你杀人,你怎么还放火?”
先不说那些被烧死的犯人,单单是修缮牢房就要花费许多银钱。他最近撒出去的银子,还没来得及获利,户部又空空如也,拿什么去修刑部大牢?
安顺一脸苦闷,“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老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皇帝怒哼,“真是越老越没用了。”
安顺绷着背脊,不敢发声……
谢勋到时,正好听到那暗卫讲述天牢失火的经过。
这个暗卫运气不太好,去到渡口时,官船刚走,他只能等下一班,入城时,天色已晚。
找到熟悉的牢头,正要进去探望,火苗突然从牢房里蹿出来。所有人都往外逃跑,刑部大牢一片大乱,相互踩踏,拥挤不堪,刑部的牢头根本拦不住,好几个牢头仓皇逃命的犯人打伤了。
幸运的是,楚珏带着五城兵马司的官兵恰巧在附近巡逻。五百官兵加上刑部的老头和衙役,合力把逃跑的犯人抓回来,拎水灭火,才没发生太大的骚乱。
那暗卫冒着被火烧伤和被踩踏的风险冲进牢房,却不见了谢运。
他在京城搜寻了一晚上,又叫楚珏帮着找人,依旧无果。眼看天要亮了,他只能疾奔来避暑山庄禀报。中途一口气都没敢歇,体力耗尽,到目的地,就晕了。
谢尚书脸色微白,“若是让七老太爷知道,只怕……”
当初他在信中再三保证,绝对会保住谢运的性命,如今却闹了个生死不知。
让他如何跟七老太爷交代啊?
无法跟七老太爷交代是一桩,更重要的是,谢尚书做为家主,连自己的族侄都保不住,严重损伤在族中的威信。
“爹,您莫急。等九碗回来再说。”谢勋把便宜老爹按坐在官帽椅上,又吩咐人带那暗卫下去找大夫诊治。
谢尚书这才发现,一项焦不离孟的九碗今日不在宝贝儿子身边。
“九碗去哪儿了?”
谢尚书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只不太确定。
谢勋打了个哑谜,反问,“亲爹,时辰好像差不多了,不然,您先去上朝?”
天色确实不早,再耽搁,就要被皇帝更晚到了。
谢氏虽然势大,在明面上,从不做藐视皇权的事。人言可畏,积毁销骨,谢尚书深知这个道理。
“谢运的事情,就交给勋儿你了啊~”
谢尚书如今也学会了放权,反正宝贝儿子这般厉害,他乐得当甩手掌柜……
王启恒刚出了院门,就看见下面的主事疾奔而来。
“大人,不好了,昨晚大牢失火,谢郎中失踪,生死不知。”
王启恒脑子轰隆一声,揪住那主事的衣襟,喝问,“你说什么?”
那主事又重复了一遍。
王启恒眉心狠狠地拧着,沉声喝问,“好好地,怎么会失火?”
那主事摇头,“下官不知。事态严重,城门一开,下官就来给大人报信了。”
“大人,上朝时间到了。”王启恒的亲信小厮出声提醒。
王启恒这才丢开那主事,大步往行宫而去……
这天早晨,谢尚书收到自己派系和敌对派系官员的许多安慰话。那些话无外乎“谢郎中肯定吉人天相,国公爷莫要担心!”
也有坏心眼的人趁机拱火,“国公爷,刑部大牢这场火不简单呐……”
朝中,只要稍微有些心机的官员,都知道谢运是谢氏七老太爷唯一的嫡重孙。若非如此,谢氏那么多子弟,怎会轮到二十出头的谢运坐上正五品吏部郎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