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虽是给对方猛击却是全不在意,他身上刀疤,箭创几处,便是脸上也吃过蒙古人一刀,却怕何来?他此时已然看出对方身手矫健,拼着胸腹又吃朱权两拳,陡然伸手抓住了他衣袖,扑进怀中,用脑门朝朱权鼻子狠狠撞去。在他看来,什么招式,好看,全不管用,只要能弄死对方的就要用。
朱权猝不及防之下,一偏头虽是闪过了面门,眼角却给对方坚硬如铁的额头一撞,顿时疼痛难忍,眼冒金星之下,本能的一肘子狠狠甩在对方脸上,将蓝玉也打得一个趔趄。
两人恶狠狠地盯着对方正要再扑上厮拼,却见白色人影一闪,身上顿时一麻,浑身动弹不得。原来却是徐瑛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点了他二人的穴道。
旁观的游人此时已然是人山人海,此时众目睽睽之下,见这个少年书生竟是瞬间便制服了两个狠人,都忍不住哄笑,有好事之徒竟是笑道:“休息片刻,继续干,不分个胜败便算不得好汉子。”
蓝玉苦笑道:“瑛妹,你这是做甚?大庭广众的怪难堪的。”
此时朱权身子虽是不能动弹,但却见到刚才河中的画舫“清波”此时已然靠岸,船头上一个蓝衫文士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摇头叹气,却不是给自己和朱棣授课的方孝孺是谁?忍不住也有点心虚,便想溜走,便也面露哀求之色的道:“快解了穴道,我回府去了。”
徐瑛见他二人服软,便哼了一声,解了二人穴道。
蓝玉得脱自由,忍不住怒视朱权,道:“有种的,下次马背上较量一二。”
朱权此时便想迅速脱身,以面听方孝孺啰嗦,哼了一声,转身跑了。
徐瑛眼见得此时天色已晚,便也不再和蓝玉多言,施展轻功,跳上画舫,再以纵身,去到河对岸,远远的去了。
蓝玉此时伸手揉了揉身上隐约作痛的伤处,转头却见李景隆和方孝孺并肩自画舫上走了下来,忍不住奇道:“李贤弟,这位却是何人?”他眼见方孝孺气度不凡,忍不住出言相询。本来李景隆世袭其父李文忠的曹国公爵位,身份远高于他,但他自来心高气傲,不大看得其这些世袭的贵胄公子,是以私下里边和李景隆兄弟相称。
李景隆对他素来有几分忌惮,听他如此呼唤自己,却也不已为忤,本想告知朱权的宁王身份,但一转念心道:蓝玉对我素来有几分轻视,他得罪了殿下,却也活该。当下笑着对蓝玉道:“这位乃是当今名士,方孝孺先生,现在东宫给皇孙殿下担任授业之师.。”
方孝孺在朝野名气极大,蓝玉虽是军中将领,却也有所耳闻,再加之他和太子朱标交好,此时听得李景隆的介绍,不由得肃然起敬。
李景隆此时已然进舱纠缠自己心仪的纪清波去了。
方孝孺微笑着对蓝玉道:“久闻将军威名远播,不意今日偶遇,正要请教一二。”说罢伸手相邀。
蓝玉虽是个横蛮性子,却是服软不服硬,眼见得对方如此礼遇,便不再拒绝,跟随方孝孺朝画舫上一间雅间行去。
两人落座后,方孝孺屏退了左右。
蓝玉素在军中,心知朝中文臣武将素来不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冷冷的道:“先生既是身在东宫,想来和太子殿下交厚,不知今日相邀,却要指点什么?”心中却是隐约感觉今日方孝孺相邀,可能和太子朱标有关。
方孝孺淡淡的道:“若是朝中有人对太子殿下怀有不臣之心,将军该当如何自处?”
蓝玉听得方孝孺如此惊心动魄的言语,忍不住脸上一寒,冷冷道:“这话如何可以胡乱说得?方先生莫非不怕诛灭九族么?”说着话,两道如刀似箭的目光直勾勾的瞪视着方孝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