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达昨夜一心致沈鹏于死地,激怒于明朝冯胜,傅友德大军。让明军和纳哈楚所部死战,借此游说“兀良哈”三卫迁徙漠北。岂知昨夜那手下射向沈鹏的毒箭,竟是鬼使神差的落了空。
他心中疑虑,便即率领手下四处搜索,除了找回那只落空的毒箭外,还希望能找到汉人刺客独有,暗器之类的古怪玩意儿,以此证明商队中潜伏了意欲不利于纳哈楚的刺客,可惜还是一无所获。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暗暗忖道:难道事上真有如此巧事?箭矢射出的那一瞬间,沈胖子恰好跌倒?
不知不觉,时间又过去了数日,这一日黄昏时分,“泰宁卫”军营的大帐之中,牛油巨烛照耀之下,首领阿札施里一面听着身侧数个族中长者的诉苦,一面来回踱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不安。原来此处方圆数十里,遍布了泰宁卫的部族牧民,他们对食盐茶叶等物早已望眼欲穿,闻得沈鹏的汉人商队到来,都是急于交易茶马,可纳哈楚直到此时,还软禁了商队一行。一众牧民焦急不安,实在耐不住了,便来恳求于首领阿札施里,希望早日放沈鹏商队前行和各牧民交易。
阿札施里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心中暗暗想到:太尉大人谨慎行事自是好事,但这数日来,我麾下的数个士卒,食用那些茶叶,食盐之后安然无恙,还有必要耗在这里么?
正在此时,大帐外脚步声响动,帐帘掀动间,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正是左将军观童。
阿札施里和数个族中长者眼见观童到来,忙躬身为礼。
观童目光一扫那数个长者,又看了看阿札施里抓耳挠腮的焦急之情,心中顿时明了,原来他和纳哈楚同为“札剌亦儿部”出身,乃是辽东元军中势力最大的一个部族,这两日来,族中数个长者也是急于和沈鹏的商队交易食盐茶叶等要紧物事,只是震于首领纳哈楚的威势,不敢前去罗嗦,便纷纷来找族中的威望仅次于纳哈楚的人物,左将军观童诉苦。东$方$
观童伸手拍了拍阿札施里的肩膀,又朝那数个泰宁卫的长者点了点头,温言道:“我等现在就去面见太尉大人,倾诉一番。”原来他心知在此两军即将大战的敏感时刻,自己实不宜和那个昔日的手下乃刺无接触,惹得纳哈楚猜忌。故此也便安心等待时机,没有去找乃刺无密谈。
阿札施里和他的同族长者,眼见平日里被太尉大人依为心腹的观童将军,也和自己一个打算,不由得大喜,一起出了大帐朝纳哈楚的中军帅帐急匆匆而来。
商队营地就在三卫军营环伺之下,沈鹏正站在自己的营帐之前,负手而立。他这数日来虽是做了囚徒一般,心中却是底定,此时眼见“泰宁卫”首领阿札施里和数个同族威望长者,簇拥着左将军观童去找纳哈楚,更是暗暗冷笑,忖道:反正我交易不到马匹,也不过损失钱财而已,看你们没有盐吃,倒是能耗多久?想到这里,转头朝不远处的蒋贤略一颔首,依旧没有出声招呼,转身走回居住的营帐,依旧去睡大觉去了。
观童一行进到纳哈楚的帅帐,这才发觉“福余卫”首领海撒男答奚,“兀良哈”首领塔宾帖木儿,也正各自带着几个族中颇具威望的长者,在纳哈楚身前絮絮叨叨,希望商队早日成行。原来他两族的地盘还远在“泰宁卫”之后,即便此时交易,待得商队到达自己的地盘和部族牧民交易之时,也需耽搁不少时日,是以心中更比阿札施里焦急,早已到此诉苦,游说纳哈楚这三军主帅。
纳哈楚皱着眉来回踱步,数日来,派遣的斥候已然上百,却依旧没有发现冯胜大军来犯的踪迹,此时那些食用沈鹏盐茶的士卒安然无恙,迫于各方压力,也只得缓缓沉声说道:“既是如此,咱们明日便即出发,带领沈鹏去各族营地交易货物。东方|| ”说到这里,略微一顿,转头说道:“若是户中有人参等药材的牧民,尽量以此交易沈鹏,不可尽数交易马匹给他。”原来此地距离山脉不远,是以各族牧民时有上山挖掘药材。
帐中诸人闻言默默点头,回想沈胖子的刁滑可恶之处,心中却是涌起一阵无奈,原来他们心中早已猜到了自己部族交易给沈鹏的骏马,定然有不少落入了镇守辽东的明军主将蓝玉手中,却是无法可想,谁让这辽东苦寒之地,就只有沈胖子一家商队能到此呢?小辫子给他揪了数年,早已习以为常。
天明之后,纳哈楚一声令下,三卫三千元军,押送着商队数百车辆出了山谷朝前缓缓行去。
沈鹏坐在车上,颠簸之下,只觉得头疼欲裂。他昨日夜里睡得正香,被三卫如狼似虎的三个首领揪出了温暖的被窝,去喝酒商议关于如何瓜分这数百车货物的事儿,直到天亮方才回到商队居处,招呼伙计们收拾货物车辆成行。
原来沈鹏的商队虽是一次比一次规模扩大,但依旧难以满足辽东元军二十万以及数十万牧民的需求。每次货物的大部分,自然毫无争议的落入了势力最大,太尉纳哈楚,左将军观童出身的“札剌亦儿部”囊中,但剩余的东西如何瓜分,却是经常惹得三卫首领吵闹不休,如今“泰宁卫”在三卫中人口最多,实力较强,多得些倒也罢了。另外两两个实力相当的部族,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昨夜酒酣耳热之后,“福余卫”首领海撒男答奚,“兀良哈”首领塔宾帖木儿险些又为了此事大打出手,后在观童调解之下,才总算各自作出了退让,勉强让各方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