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瑛迎着朝阳,心中甚是愉悦,回想朱权和自己所说,他奉了皇帝朱元璋的圣旨,也要去和自己的弟弟徐辉祖,曹国公李景隆等一同上课,心中暗自打定主意,一会儿出其不意要唬他一跳。
明初应天的国子监北及鸡笼山南麓,西至进香河,南临珍珠桥,东达小营,占地广阔,乃是城中妇孺皆知的所在。清晨的街道上行人不多,徐瑛一路疾行,已然来到了成贤街。
因为韩国公李善长,诚意伯刘伯温等无数读书人,对于红巾军能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起到了极大的作用,故此朱元璋这个大老粗早就意识到了教育对于治理国家的重要性。洪武元年九月,朱元璋在发布的求贤诏中明确提出;“朕惟天下之广,固非一人所能治,必得天下之贤共成之。这里所说的“贤人”,不仅仅指官吏中个别人物,而是指官吏群体的贤能化。在这个讲究士,农,工,商的明朝,人人都自然而然的认定只有读书,才有机会成为“贤人”,久而久之,约定俗成之下,这条毗邻全国最高学府国子监的街道,就自然而然的被称为了“成贤街”。
徐瑛以前和弟弟徐辉祖游玩到此之时,曾听他讲过自己上课的地方,也没费什么劲儿就来到了专门给朝中将帅子弟单独设立的院落外,她和徐辉祖乃是亲兄妹,长相本来就很相像,再加上今日刻意装扮之下,没人怀疑之下,就顺利进到了宽阔幽静的院落中,抬头见到前方不远处有个一个白衣少年书生瘦小的背影,便即缓步来到他身后,心中暗自忖道:此人说不定乃是辉祖同窗之人,不便相问,我只跟随于他,自然便能去到上课的所在。
白衣少年书生听得背后脚步声响动,转头一看,四目对视之下,两人都禁不住一愣,原来这白衣少年正是冯胜的爱女冯萱,和徐瑛曾在秦淮河畔有过一面之缘。
两人都是心思机灵的少女,冯萱一愣之下已然看出这蓝衫少年正是昔日相约朱权之时,在他身侧故意毁坏了自己梅花纸伞的那个宁王殿下的刁蛮师姐。此时出乎意料之外的在此偶然相遇,极是诧异,微微皱眉,默然不语,心中暗自忖道:看她样子竟和那徐辉祖甚是相似,怪不得宁王殿下也口称她师姐,原来竟是魏国公徐达元帅的女儿。
上次她在秦淮河畔和朱权相约之时,恰逢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蒋贤怀疑朱权身份之下,出手试探,徐瑛随手拿起冯萱的梅花纸伞格挡突如其来的暗器,毁坏了纸伞,此中情由就不是冯萱这个弱质女流所能知晓,只以为徐瑛乃是刁钻女子,故意撒野而已,心中自然而然的全没好感,转身就想步入大堂之内。
徐瑛心中暗自好笑,忖道:我上次的确毁坏了人家的东西,却也难怪她生气。有心陪个不是,缓步来到冯萱身侧,轻声问道:“冯兄,上次的事小弟多有不是,还望冯兄海涵才是。”上次冯胜率领宁王朱权,燕王朱棣即将出城远赴辽东之际,冯萱曾来给父亲送行,是以徐瑛早已知晓这个容貌出众,精善音律的女子乃是宋国公冯胜的爱女,念及自己父亲徐达和冯胜交情非浅,有心冰释前嫌,示好于她。
冯萱并非心胸狭窄之人,闻言心中也即释然,微微颔首,避开了徐瑛的目光,低声说道:“些许小事,无须挂怀。”说罢径自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原来她身无武功,对于徐瑛这般身负不俗内力,武功高强之人的目光,竟是不敢直视。
秦卓峰身负绝世武功,却极为疼爱这个徒弟,内心中早已将其看做了自己爱女一般,甚是护短,徐瑛仗着师傅的势头,经常将朱权也整治得哭笑不得,此时眼见这冯萱嘴里说得客客气气,神气间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心中微微着恼,暗暗忖道:好哇,这个小丫头没有丝毫武功,性格儿恁的好强,你不理会于我,我就偏要坐在你身侧,且看你能奈我何?想到这里,施施然缓步来到冯萱身侧的座位坐下,一双大眼似笑非笑的打量冯萱,心中暗自忖道:你我都身为女子,我这般看你也不算失礼吧。
正在此时,门口三个人影晃动,鱼贯着走进了大堂之中,正是燕王朱棣,宁王朱权,和曹国公李景隆。
朱权今日起床晚了,乃是骑着“乌云盖雪”疾驰而来,走进大堂之中一面打着哈欠,一面心中暗暗诅咒道:在辽东那冰天雪地去打仗拼老命,回到这应天之后,蓝玉他们各有封赏,我却什么好处都捞不着,还要给强迫着一大清早来忍受惨无人道的科举教育,简直是惨无人道啊。抬头见到一个蓝衫书生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由得一愣,心中本来就郁郁不欢,此时眼见自己这个衙内的座位竟然又给徐辉祖那小子霸占回去了,倒也出乎意料之外,暗暗打定主意道:不论如何,先把咱衙内的宝座给抢回来再说。
徐瑛自上次比武输给他之后,许久都没再打扮做风度翩翩的少年书生,加之身材背影和自己的胞弟徐辉祖相似,朱权一时之间也以为是那个徐辉祖早早来到,就是想夺回自己的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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