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漠北阔滦海子海子湖畔,寒风呼啸。漆黑一片的夜色中,连绵数十里的营帐之中,倒有一座牛皮大帐依旧灯火通明。
帐中席地坐了几人,正在倾听一个蒙古万夫长诉说前些时日,明朝远征大军在冯胜,傅友德的率领下,逼降北元太尉纳哈楚所部二十余万元军的事情。
左侧案边一个身材矮壮,年岁约莫四十左右,双眼精光闪烁的中年蒙古大汉听得那万夫长禀报后,忍不住伸手猛的一拍桌子。将桌上酒杯中的马奶酒撒得一桌横流,横眉怒目的手指那万夫长以蒙古话斥责道:“海兰达,你个无用的东西,率领五千骑兵去到辽东,竟是全军覆没?竟还有脸回来?”说到这里,朝身后的两个士卒怒道:“将这个无用的废物给本官押出去砍了。”
原来这个元军万夫长正是上次奉命率军前往辽东增援纳哈楚的北元将军海兰达。他手下五千骑兵先是在夜袭蓝玉之后,给风铁翎的骑兵杀得落荒而逃,伤亡惨重。后在庆州丢失之后,在纳哈楚的严令下攻城,在守城的明军强弓硬弩的箭雨下死伤无数,最后剩余的几百号残兵败将在伏击沈鹏的商队之时,追击朱权,秦卓峰等人爬山,给对方利用地形一阵杀戮下匆匆逃走,历尽千辛万苦后,终于带着十几个手下,在早些时候返回漠北,寻找到了元庭所在。
海兰达眼见那两个卫士扑上前来擒拿自己,也只有低头不语,不敢反抗。毕竟自己兵败逃回,乃是不争的事实,若是自己的上司詹事府同知脱因帖木儿要将自己斩首示众,号令三军,那也是无可奈何。
大帐之中还端坐着另外两个北元朝廷的高官。正中主位之上那个狮鼻鹰眼,头发花白,年约五十余岁的老者乃是太尉蛮子。脱因帖木儿对面所坐的一人,身材高大威猛,衣衫华丽,面容颇显狞恶,年纪和脱因帖木儿相仿的汉子乃是左丞相哈剌章。
哈剌章眼见脱因帖木儿要杀海兰达,心中有点好笑,沉声说道:“且慢。”说到这里转头看了看蛮子和脱因帖木儿,站起身说道:“海兰达将军毕竟手中只有几千士卒,如何和冯胜,傅友德相抗?他虽则兵败逃回,毕竟对陛下忠心耿耿。还是让他戴罪立功的为是。”
海兰达之所以死忠于当今的北元皇帝,乃是因为他祖上,也是出身于忽必烈黄金家族一系。蛮子和脱因帖木儿深知兵败一事,很大的原因在于增援纳哈楚的兵力不足,自然不会因为此事而斩杀这个忠心于皇帝的心腹将领,方才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哈剌章看看而已。
“本太尉念你对陛下忠心耿耿,且手中兵力的确有限,战败并非全然是你的错,许你戴罪立功。”蛮子沉着脸说道。
海兰达给两个士卒放开后,低着头退到自己的上司脱因帖木儿身后肃立。
蛮子叹了口气说道:“本以为纳哈楚手中毕竟有二十余万大军,且知兵善战。冯胜,傅友德的大军即使获胜,也须得伤亡惨重。明朝军力受损之下,势必为咱们赢得数年时间,岂知人算不如天算,纳哈楚竟然给冯胜逼得山穷水尽之下投降。数年前,梁王把匝剌瓦尔密在云南给傅友德大军强攻,兵败身死。目下纳哈楚给冯胜逼迫得不战而降。朱元璋的明朝此刻兵力雄强,他的下一个目标自然就是咱们,形势当真不妙。”
哈剌章闻言心中极是气恼,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怒道:“知院捏怯来、丞相失烈门这两个东西,整日里迷惑皇上。弄得陛下至今犹自沉迷于酒色,天天莺歌燕舞。上次太尉大人提出亲率五万大军增援纳哈楚之时,也是这两个家伙坏的事儿。这两个东西根本就不会打仗。纳哈楚虽则拥兵自重,对陛下的旨意素来阳奉阴违,毕竟还是和咱们成唇亡齿寒之势。这点都看不到的两个废物身居高位倒也罢了,还偏偏要对军国大事指手画脚,这和昔日南宋的蔡京,童贯有何区别?”说到这里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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