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偷袭的人,应该是一直躲在河谷路边的浓雾里,自己当时往前一扑,正好就到了他身前。
“现在该收获战利品了。”
纪成在那人身上一翻摸索,竟然找到了足足三个通讯器。
看来这个家伙阴了不少人啊。他摇了摇头,继续出发。
夜幕渐深,气温急剧转冷。一阵海风杀进沸腾大锅般的雾面,绞散了浓郁的寂静。
凄厉的枪声,惨叫,切割声,断断续续从每个黑暗角落里传出。
漆黑的小岛中到处爆发着杀戮。
毛榉树林发出有节奏的嘎吱声和辘辘声,怪枝掀起一片暗沉的阴影。风一大,影影绰绰的树林就像块发黑发臭的面团,鼓了又陷,陷了又鼓,然后又往一处挤。
而纪成此时正站在一处残破的水塔边,多年未曾修缮的石板地面散发出阵阵湿潮气,连石板上厚厚的一层深色菌毯都无法阻挡。透过鞋底,他的双脚甚至都能感到寒意。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地上的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陷入沉思。
“第四具尸体了,有人在猎杀参赛者。”
他语气平静,专心又仔细地观察:“致命伤是切割外伤。伤口由未知物体——或许是某种刀刃——用非常强的力道撕裂而成。”
“伤口覆盖左脸颊,从左眼窝下方开始,划过颞部,朝耳部延伸。伤势最重处位于眼窝下方,深及骨膜”
纪成蹲下身,翻动伤口处,伤口已经在泥水里泡得泛白,里面的肌肉纤维又粗又长,活性很强,即使内脏已经在潮湿气候和细菌的作用下开始腐烂,肌肉仍然可以轻微跳动。
他掀开被血浸透的衣物,在这人的肚子上发现一处弹孔,弹孔呈星芒型。
肠子已经从后腰碗口大的洞里流出来,恶臭无比。
从伤口来看,是一群人袭击了他……大概三到五个,配合不错。
纪成用手比划着,在脑海里,把这人遇袭的情景想象出了大部分:
应该是先被正面袭来的一发子弹击中腹部,他非常勇敢,紧紧按着自己的肚子,试图还击——左手的位置和解开的枪套说明了这一点。
但是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伤势有多重,直到他看到地上喇叭状喷洒的血迹。
他的脚印杂乱起来,指缝和嘴角已经流出血来,他的身体一下一下无法控制地抽搐着,很快他开始剧烈咳嗽,而且咳出了大量的血,这些血染红了他胸前的衣服。
他开始试图逃走。
“但是他没想到偷袭者不止一位,就在他回头逃跑的那一瞬间,又是一发子弹从侧面袭来,擦着他的小腿腓骨飞过,这让他踉跄了几步,终于坚持不住,腿一软跪在地上,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地,不让自己的身体倒下去。”
纪成走到尸体边的小凹坑旁:“这里就是他跪倒的地方。”
“又一个偷袭者在此时出现,手持某种刀刃,恶狠狠地劈砍在他脸上。”纪成模仿出劈砍的动作,“这一刀要了他的命。”
“他栽倒在地上,大量的血从他口鼻中呛出来,停止了呼吸。”
一个很有实力的基因原体注射者就这么死了,死得很愚蠢。
纪成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