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说了,我脑子很乱,很害怕,那时候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了。反正人是我杀的,跟其他人没有关系,我承认了还不行吗?你为什么还要刨根问底?”红酥手被问烦了,崩溃地抱着头吼起来。
“那好,我们再来谈谈光之舞抢包事件。”辛宠冷静地看着她,确认她能够继续说话了,才继续问:“抢我的包,偷走你给的线索,再给出一个完美的嫌疑人,是怎么计划,怎么执行的?”
“她们全部被带去了警局,我就知道,你们已经识破我们的计划了。”红酥手断断续续说,“既然已经识破了,还要我说什么?”
“我们的调查再想尽,也需要你的供述,既然要自首,就拿出诚意了。”辛宠说。
红酥手目光望向前方,眼神里有些许的迷茫与痛苦,“其实我杀人这件事,她们并不知道,她们只是将他绑起来,打了一顿,每个人都出了气,就离开了,剩下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干的。等到案子曝光出来,她们才慌慌张张联系我,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就说了实话,说自己实在太恨了,没有控制住自己,失手杀了他。她们很讲义气,决定帮我隐藏这件事。这个时候你们查到了我,要跟我见面,大家都慌了,连夜制定了这个计划。那个叫宋青的女孩是丽丽和静静选的,她们在光之舞上班,知道宋青买了一周的套票,计划当天一定会来。”
“准备好这一切,计划就开始了。首先利用你跟我见面的机会,描述出一个嫌疑人的形象,接下来将她的账号给你,最后在光之舞将写了账号的便签纸抢走,这样你们自然就会加深对那个人的怀疑,再加上我是受害者,就能洗脱嫌疑。”
“你们为了自己的目的去陷害一个清白的女孩,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女孩有多无辜?”辛宠关掉录音笔,第一次用锐利的目光看着红酥手,“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疗伤的办法,但是伤害别人,永远是最错误,最无用的一种。”
红酥手也许是感到羞愧,捂住脸,哭了起来。
辛宠并没有继续说,只是慢慢起身,对她说:“你说的情况我都记下了。你现在还需要住院,我会让同事来病房里陪护你,直到你康复出院再接你到警局做详细调查。”
红酥手终于不哭了,慢慢抬头,悲呛地笑了:“有人陪我住院,这还是头一次。小时候阑尾炎我都是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医院里,从来没被护士之外的人陪护过……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辛宠不置可否,一个人的祸福本就不是别人能够评价的,甲之砒霜,乙之蜜糖,牢狱对于有些人来说是灾难,对于红酥手来说可能并没有那么糟。她太寂寞了。
离开病房,回到车上,叶时朝边系安全带边问辛宠:“我怎么不记得有人自首了?”
“现在不就有了吗?”辛宠笑得一脸狡黠,“光之舞的嫌疑人被带去警局接受再调查,这件事没有对外公布过,红酥手一个住院的人却知道。这也就证实了,她们之间确实是有联系。她们之间有联系我哥却没有查到,我猜测,她们可能有专门的电话卡和手机用来联系,而这个电话卡必定不是她们自己,或者跟她们有任何关系的人的名字办的,可能是黑市上买的,所以根本查不到。她们进入警局之前给红酥手透了信,然后将手机连同电话卡一起扔了,这样就无从查起。我们无从查起,当然她们也无从联系,这是个很好的切入口。然而她们之间的群体关系在这种危机之被渲染得牢不可破,为了打破她们之间的平衡,只能从相对来说远离群体的红酥手入手。其他人进了警局没有消息,本就让她心急如焚,再加上整个群体中只有她是自由的这种内疚,她便成了最薄弱的环节。只要稍微施加压力,她的心理防线,很容易就崩塌。”
叶时朝看着她,黑眸里盛满了笑意,“对于办案,你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那是,这是我经手的第三个案子了,要是依然没有一点进步,真对不起我熬夜看得那一摞摞论文。”辛宠倒不谦虚。
叶时朝看着辛宠明艳俏丽的脸,只觉得自己真是越发喜欢这个真诚热烈的女人了,忍不住握住她的手,问:“那你觉得红酥手说得真话吗?”
“半真半假。”辛宠放开方向盘,将另一只手放他的手背上,“群体的存在是事实,她们憎恨本案的死者也是事实,绑架也可能是事实,唯独杀人,绝不可能是红酥手干的。”
“我也这么认为。”叶时朝点头,“红酥手前面的供词都十分详尽,但是关于杀人的供述,都只是案情通报中提到的,至于没有通报的,尸体所中具体刀数,抛尸地环境,就都说不记得。人的记忆虽然会因为情绪问题产生偏差,但要说能够巧合到这个程度,我认为是十分牵强的。”
“当然不可能这么巧合,而且红酥手也并不符合凶手的心理画像。”辛宠说,“凶手性格严谨自律,对于吴作永是有着一些变态的浪漫情怀。通过这两次的接触,我很确定红酥手对吴作永并没有那种情愫。”
“没有杀人却要自首,她是在包庇什么人?”叶时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