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宏使劲地点了点头回道:“下官这就安排人去请,不过王存礼已在外省为官,余下几位都在京城,问题不大。”
章子俊点头道:“让吴兄费心了,在此有礼了。”
章子俊为何要请昔年的几位同年是有原因的,这些年来一直外放,京城中熟人已经不多,随着李秉彝的致仕,在京中官员已无人认得章子俊,而且地方官员来到京中办事,不管职务有多高,都是主动拜访,哪怕是一些低微官介的郎中、都事、主事、经历这些小官全是眼睛长在额头上,现在有了这些昔日的同年就好办了,先把当前朝中的情况摸个清最说,要不然无从下手,弄不好又要陷入一些坑中去。
隔日后,章子俊又去了大宗政院入谍,就是报个到,表明平安伯在京了,如皇室有什么差遣可行,这个宗政院是宗人府的分支机构,管理外姓的爵位,而宗人府管理的是皇亲国戚等,反正章子俊的伯爵属于最低等的爵位,还是没有继承权的铁眷,大宗政院的理事官跟章子俊说道:“五日后便是万贵妃娘娘去往天寿山安葬,凡是皇室外戚以及朝中官员,外姓勋爵都要参加。”
关于万贵妃入十三陵天寿山,目前朝中吵的不可开交,大都数文官都反对,可是目前文官体系羸弱,扭不过宦官及憎道官,工部尚书冯贯、南京户部尚书潘荣上言,哀荣太过,不堪受重,,加上力禁势家、宦官侵夺民利等。刑部郎中丁哲、员外郎王爵等附言,按旧制,内殿日再进奏,事重者不时上闻,又曾面召儒臣咨访政事。今奏事一天只有一次,朝参之外,不能再见皇上。奏章批答,不时断决,或稽留数月,或竟不施行,事多壅滞,有妨政体。经筵进讲,每年不过数日,正士疏远,邪说得行。近闻有以斋醮、烧炼之说进用者。金石之药,性多酷烈,唐宪宗、宋徽宗因之祸身,实为可鉴。今内府番经厂,皆焚毁无余,彼如有灵,何不自保?皇上若亲近儒臣,明正道,行仁政,福祥喜庆,不召自至,何必假借妖妄之说以求太平长安呢?自古奸人蛊惑君心,必以太平无事为言。今贵妃娘娘仙去,皇上要化悲痛为先,兴娘娘庙宇观之无事但其实工役繁兴,科敛百出,士马罢敝,百姓困穷,将来之患,灼然可忧!皇上高居九重,众言官皆怕有罪而沉默,我等如果还不上言,还有谁会上言呢?愿皇上严早朝之节,复奏事之期,勤讲学之功,优接下之礼,远邪佞之人,斥诬罔之说。
说白了就是一句话,万贵妃死就死了呗,后宫贵妃众多不差一个,可是皇上要为了一个贵妃大兴土木,还要按葬天寿山实在有违祖制,要远离那些神道,多亲近儒家之教学。
反正章子俊是来打酱油的,关于这些朝堂之事,听听就好,现在无人能阻止朱见深的所有作为。整天嗑药再过几月,也将随万贵妃而去也!
次日姚府很热闹,吴道宏约来了昔日的同年除了夏志明、袁洁、严祖兴,另有几人出乎章子俊的意外,当年的榜眼,现为翰林院侍读学士徐琼也来了,在攀谈中得知,当年丁丑科状元黎淳、探花陈柄中,一个在南京任礼部尚书,一位为南京翰林院侍讲,署院事。因母丧归乡。可以说当年丁丑科这一届都被排挤,夏志明为工部郎中正五品、袁洁为詹事府左司直郎从六品、严祖兴为吏部员外郎从五品,除了徐琼这些年来一直在翰林院用资历升到侍读学士后就之一没有升迁,按品制来看只不过是从五品,饭后一起品茗喝茶,大家都是同年,就跟章子俊大倒苦水,述说着这些年来官场不易和不愤。目前朝廷由李孜省及其党邓常恩、赵玉芝交结太监梁芳、外戚万喜等把持。
袁洁说道:“在下在詹事府值事,有消息传出那人身体一直羸弱不堪,药石不断,生性多疑起来,脾气反复无常,望各位同年小心应对,往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詹事府就是从事皇子或皇帝的内务服务,从袁洁的话里可以听出不一般的消息,就差说皇上也没几年活头这样的话,可不是几年,而是几个月的事。
严祖兴从进入姚府后,一直没有开口说什么,此时却吞吞吐吐说道:“各位同年,有件事还是说了吧,二日后万贵妃葬天寿山后,内阁已经在拟关于军卫附籍法的更定,根据旧例,凡军丁置买田产,许于有司寄编籍册,纳粮当差。后因敕御史清年,敕内开军丁有因附民籍,两相影射。及军伍缺,则又发山原籍勾扰。宜查勘粮草,仍于有司上纳,人丁尽发回原卫相兼操守。而户部新降《攒造册式》,则又开具各处先任文武官员遗下家属、年久成业者,文职移文原籍官司,武职移于原任卫所,照勘得实,许将丁产尽行报官,编入正图,充当里甲,承纳粮差,其现种田地,照依轻则起科,仍于户下注写原籍贯赴及今收缘缘边,以备查考。余下多有抵触,可是有官员已经上书,延绥地区新开新地巨量,粮食产量一直成迷,让朝廷从新丈量,报有司寄编籍册户,可是一直没有成行,延绥巡抚说是边关要地,外敌来回拉锯,很难编籍,固有起因,已有都察院御史前往榆林详察,这事就牵涉到了敬一,今日冒死相告,望敬一作好准备。”
话刚落下袁洁又说道:“既然话已至此,在下也不隐瞒了,这一次内阁已经拟定了针对平安伯的上疏弹劾,主要是几点,兴商贾之道收取朝廷税收为地方所用,假借行商实为自身牟利,私造武器,霸占民生物资,私改户籍,动摇朝廷边关,把军户转为民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