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愤怒八分真,两分演。
这么真情实意,是因之前查过宫内账本的次日,她又大概翻看了官员们的俸禄账本。
大俞朝官员的工资由银钱与粮食组成。
例:县令的俸禄折合每年可得三千两银左右。
除俸禄,朝廷还有各项补贴。
如冰贴、炭火贴、木柴贴、盐糖贴、茶果贴、菜肉贴、轿马贴、纸贴、墨贴……补贴项目繁杂之多,甚至能补到官员家仆婢身上。
县令每年的补贴,最低又要三千两银子。
再加上类似季度奖、年终奖、项目奖,等杂七杂八款项算在一起……
朝廷每年发给一个小小县令的薪水,都会有八千多两!
二品大员所得,比之多近二十倍!
下方一众官员纷纷跪倒高呼:“皇上息怒。”
花素律如何息怒?
若说方才有两分是演的,那现在是十成十的满格愤怒值!
一年十五、二十万两的薪水还要贪!
以这个时代银钱的购买力,这TMD是一群饕餮吧?
不然怎么能吃这么多钱还不够?
“御史大夫!”花素律指向下方一人,怒喝:“尔总领御史台,监察百官、纠改风纪。雍都内累年藏污,尔未有所察!以至成今日这般庞大恶劣贪渎之案!尔之失职重罪,亦要严处!”
一个老头颤颤巍巍地跪拜:“臣……”
花素律不给他辩解机会,立刻挥袖道:“来人!即刻摘下李婴乌纱,除去官带,剥去官服、官靴,押入大牢受审!”
长阶下方站岗守卫的方圆即刻奉令,几名羽林军上前扼住人,三下两下将官衣剥干净。
李婴一把年纪,官场走了几十年,猝不及防当众被剥去官服,尊严面子被打得粉碎如末。
冤枉没喊两声,人气急晕死过去。
羽林军不会因他晕倒不做事,反正圣上下令此人要进大牢,醒着进去、晕着进去没分别。
他们拽着老头手臂,像拖死猪般将人拖走。
花素律消化着怒气,目光在下方扫了一圈又一圈。
好一阵后,前方柳常德忽发出声响:“皇上,御史大夫奉公多年……”
“怎么?”花素律丝毫不意外柳常德会说话。她瞪着眼,神态像个恶霸,声调急到有些发尖:“丞相要求情?!”
尚志岁案,武利智的前车之鉴这厮是记不得吗?
柳常德与其他臣子一样跪在地上。
柳常德和缓道:“皇上,御史大夫年事已高,身体不济、多有顽疾。臣是担心御史大夫发病,耽误清查贪腐。若有蒙昧之人借此发挥……”
他顿了顿,让这段话意味变得巧妙:“会说皇上不仁,污损皇上圣名。”
花素律冷哼一声,她一个暴虐女帝的人设,会怕名声不好?
她暗暗咬下牙。
确实有点怕。
从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毕竟姐打算活到跳广场舞的年纪。
“柳卿果真为朕担忧。”她对身边的太监挥下手,咬牙冷声道:“去找个太医到大牢里给李婴治病,切记……”
她手指在空中点点那太监,眼睛冷冷地直盯着柳常德,一字一句地说:“万要留住那厮性命,他为官多年,必知不少秘辛。”
那太监应声,躬着身退下,小步匆匆地跑出明堂。
“皇上圣明。”柳常德跪在地上俯首拜礼,看不见他的表情。
花素律冷眼看他的脑瓜顶。
前些日子,为了柏州那几个空位,这厮让手下人在明堂“搭台”,御史大夫没少让御史台的人帮着敲锣弹弦。
绪正回来前,明堂里你方唱罢我登场,令花素律烦躁不堪。
今日她毫无预兆地处置李婴,柳常德没了这张嘴,足够他哆嗦好几天。
花素律心中想:等着吧!大年三十儿我放过你,大年初一咱就拉清单!待明年上元节剧情开始后,看老娘怎么利用剧情虐死你们!
李婴,你在御史台干活还站派系?活该你倒霉!老娘先拿你开刀祭旗!
柳常德,今日只摘了你的嘴和钱袋子,迟早有一天办你!
她冷笑着将袖子甩到身后,叉腰面对百官,按记忆里原剧情的走向,下对王穆慈的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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