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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温凉out!

新生代表们的发言五花八门,准备的节目也各有特色,就拿孙泽嘴里的美术系来,其实就是全班同学给这次校庆画了五张画,然后结合画中意象,阐述了学生自身与学校未来的美好愿景。

创意不算新颖,但是重在诚意十足。

电影学院虽然校风开放包容,平时对学生没有太多束缚,但是像校庆这种隆重的活动,自然是不可能让你随心所欲马行空的,这就像是一篇命题作文,有人选择炫技,有人选择四平八稳,但终归要在范围之内才校

贺然与温凉选择了稳妥的后者,他们的发言稿都是经过了晚会组织审核后才允许上台的,所以即便没有彩排也没关系,因为现在哪怕是临时上台,只要他们拿着稿子念就不会出什么错。

舞台灯光的照耀下,风华正茂的二人走上舞台,台下各自专业的学长或者同学都卖力的鼓起掌来。

电影学院表演系跟导演系是最为引人瞩目的两个专业,从这两个专业里毕业出来的学生,一个台前,一个幕后,可以几乎统治了现今国内影视行业的半壁江山。

我国影视行业的这个圈子很,而且门槛也高,这有一点像古代的那种高门士族,在你入行之前,往往你的出身就决定了你的起点。

从电影学院或者戏剧学院毕业的毕业生在行业内一般被称之为“学院派”,这不单是指他们接受过专业且系统的学习那么简单,这也泛指了这么一群人在圈子里的一个共同关系。

这一点与贺盼山给贺然的大学理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又或者,这本来就是放之四海皆准的规则,圈子就这么大,人在主观意愿上肯定会倾向于与自己有关系的人。

举个例子来,两个年轻人都想当导演,其中一个是正儿八经的学院派,另一个是野路子出身。

能力放一边先不谈,他们同时进剧组,学院派的年轻人肯定是从导演助理开始做,每跟在导演身边学习,事儿还不多,没事儿跟女演员插科打诨一下,找找乐子。

而另一个年轻人,就要先从架灯,推轨道,打杂这种脏活累活开始,别看监视器调度演员了,就连摄影师要换个镜头这种事,都还轮不到他。

这就是影视圈所谓的“出身”与“派系”,一个前辈校友的一句话,可能是别人需要花两三年努力才能换来的一个机会。

做这一行的人都不是傻子,他们是分得清“才能”是怎么一回事,但这里头涉及到的人情世故也绝非“才能”两个字能清,想要扶持后辈,先挑自己人,如果自己人中恰巧有那么一些拥有赋的苗子,那自然是更好不过。

贺然与温凉现在都属于此列,他们的年龄虽然还,作为新生代表也不算什么,可是谁又能他们未来十年,二十年后,不会是这个圈子里的中流砥柱呢?

“尊敬的各位老师,各位领导,亲爱的师兄师姐们,大家好!我是这一届表演本科班的新生代表,温凉……”

秉持着女士优先的原则,主持人在介绍完两人之后,温凉率先开始了自己的发言。

贺然站在她身后,舞台的灯光勾勒出了温凉的身体轮廓,这一幕仿佛是历史的重演,男孩脑中恍惚,内心却是愈加平静。

或许,她一直都没离开过。

这个念头,就这么一闪而过,贺然不敢再去细想。

他强迫自己把视线放到台下,在给家长安排的前排位置上,在一个比较显眼的角落,那里坐着一个眼睛发着亮光的姑娘,手里依旧捧着一束花。

是曹艾青。

女孩身边的辅导员孙泽冲着台上的贺然挥了挥手,男孩先是哑然,然后不由自主地微笑了一下。

电影学院的校庆只允许本校同学参与,贺然想带曹艾青进来都不行,不过辅导员出马,带个人进来应该也不算什么难事,而且还影家属”这种正当的理由。

不过现在想想,当初开会的时候,还是曹艾青帮贺然记下辅导员电话的。

呵,这丫头,还真是会给自己惊喜。

贺然心中满满地感动。

温凉发言持续了大概四五分钟便结束了,台下又是一片掌声,她转过身来望向贺然,而男孩此时却看着台下。

温凉嘴角浮起一个笑容,她知道他在看什么。

“贺然,到你了。”

她轻声提醒了一句,男孩这才敢把视线收回,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

舞台上,贺然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高度,他深吸了一口气后顿了一下,他想回头看一看温凉此时的表情,她会为现在的这个自己骄傲吗?她会用自己看她一般的眼神看自己吗?自己的背已经挺得很直了,不会在出错了吧?

不过,当他再次看见曹艾青手中拿着的鲜花时,他还是忍住了。

他沉着声,从容开口道:

“尊敬的各位老师,领导,各位同学们,大家晚上好!我是这一届导演本科班的新生代表,贺然……”

是的,两饶发言稿都很正经,过程也是四平八稳无波无澜,历史好像重演了,但又没有,不是每一次的迎新晚会都要闹出点什么动静,去年的九月与今年的九月已然不同,时间在变,人也在变,昨日终究成为了昨日。

那些辗转反侧的纠结、壮烈,还有那孤注一掷的勇气与奔赴。

好像,这些一切都停留在了那个17岁的秋。

他们好像也没多大,好像也还是正青春的年纪,但是也好像,都长大了一点。

就那么一瞬间,贺然心中莫名有些难过,他有了鲜花和掌声,他身躯笔挺的站在舞台中央,他有条不紊地向着台下那些看着他的大人们,他的同学,他的女友,述着关于未来的美好期待。

那本日记里留下的祝福,好像都在应验着。

可是,他却没来由的难过,他感觉身上有某种东西正在慢慢瓦解消失,这种感觉是那么的强烈又清晰,他明明做对了所有的事,正确的完成了每一个选择,但就是很难过。

有人,长大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

那么,贺然的一瞬间,就发生在了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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