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黎手段尽出,但晴岚仙剑仿佛虚空之源,再磅礴的法力也无法填满。想起昔日沧溟泽之战,乔黎越战越怒,这同尘苑弟子真是一个比一个邪门。
曲羽衣洒出片轻云似的剑幕,横剑当空,冷冷道:“黔驴技穷!”其声如冬雪纷扬,清冷而纯洁。
乔黎闻言恼羞成怒,骈指朝重剑疾点,泼墨似的剑影再度飞腾起来。
观者看得暗暗咋舌,忽听姬冲高声自语道:“此女道法不凡,必是此次夺宝的大敌,实不宜留之。”
群修听罢心思各异,姬冲又掐着葱指笑道:“倘若诸位不便出手,不妨静坐看戏,姬某下场凑上一角。”
大荒墟和同尘苑之争,不足为怪,然而此地势力众多,俗话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姬冲同样不敢冒然出手,干脆先来个煽风点火。
妙湛沉吟未语,明显不想参与到此次争斗中去,无论大荒墟抑或同尘苑,他都不想轻易得罪。
李重楼压低声音道:“师兄,姬冲此言有理。”
妙湛摇头道:“虽则此女道术非凡,但想夺宝未免异想天开,暂且以不理会为妙。”
李重楼道:“师兄别忘了驾驭青鸾鸟的弟子,那人虚实未知,但绝对是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妙湛幡然醒悟,问道:“依道友之意该当如何?”
李重楼道:“同尘苑自青冥峰主晋阶后,行事高调霸道。此地宝物绝对非同小可,落入同尘苑之手无疑于如虎添翼。”
妙湛沉思有顷,缓缓道:“那人刻意隐瞒,但其身份早就呼之欲出了,假如真是青冥弟子燕辞,我等对其出手必然导致同尘苑反目,时今妖修虎视眈眈,实在不宜内乱。”
李重楼展颜笑道:“若如此,恰恰是天赐良机!可别说师兄不想将洛音珠一并纳入囊中。”
妙湛摇头道:“不然,翠羽观遍行榜文,言洛音珠已为巫山神女所得,我等切不可冒然挑起争端。”
李重楼冷笑道:“巫山神女之说子虚乌有,莫非这是翠羽观得手后嫁祸于人的伎俩。”
潘吟笺和妙鉴小和尚都是没主见之人,在旁听着两人争执不休,也不知该说什麽好。
忽尔,古刹深处骤然传来阵龙吟虎啸般的清鸣,群殿上空腾起一片七彩神霞。
整座空间异象纷呈,绚丽而壮阔,莹莹霞光笼罩住天王殿,空门、无相门、无作门门户吱呀开启。
利益当前,一切是非恩怨都不值一提。群修心有灵犀,一窝蜂朝殿内掠去,乔黎半途弃下曲羽衣,折身冲进殿内,暴喝道:“哈哈,宝物是咱大荒墟的,任何人不得擅动。”
众修士气得直翻白眼,李重楼冷笑道:“宝物唯德者居之,这乔疯子几斤几两敢放如此狂言!”
殿之左右供奉四大天王像,脚踩酒色财气四类小人。雕像张眉怒目,分别举剑、抱琵琶、挽蛇、持伞,寓意风调雨顺。
佛堂正中卧着尊笑口常开的弥勒佛,佛座前供案上摆净水、鲜花、灵果及信香若干。
古寺中久无人至,但水杯尚满,花果犹鲜,甚至连那不知何时点燃的细香还飘着袅袅青烟。
离得较近的两位修士嗅着花果清香,不可自制的探手便抓。
供案前忽然惊起一道微波细澜,两缕细若发丝的火弧钻出头来,羞答答的往触者指尖轻轻一靠。
噗噗两声闷响,修士毫无征兆的翻身便倒,肉躯化为两缕青烟瞬间被波澜吸纳一空。
群修悚然,疾步退后,姬冲骂道:“白痴,明知不妥还敢贱手贱脚!”
妙湛越众而出,随手祭起一盏宝相庄严、金光涌动的梵钟,钟型端凝浑厚,隽刻十八伽蓝神祇,钟声清澈绵长。
伴随钟体表面一圈圈金色涟漪扩散,虚空中的波澜渐渐清晰可辨。
一道黄光漫射的光幕耸立在案桌前,其上匍匐着数不清的白色火弧。众修士倒吸一口凉气,哗啦一下再次退至数尺开外。
乔黎心旌摇曳,却故作镇定道:“伽蓝镜,不想大师竟随身携带此宝,就不怕弄丢了麽?”诸多修士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这口法钟名字叫得好生奇怪。
妙湛也不解释,淡淡道:“禁断法阵已现,施主可想破阵?”
乔黎一窒,旋即沉默不言,姬冲眼波温柔如水,笑道:“七煞阴火阵,非佛门神通难以化解,有大师在此,岂容我等献丑?”
李重楼插口道:“既然如此,殿中该宝物如何分配?”
姬冲笑道:“古寺殿宇众多,想必不止此处禁制,诸位何不同心协力共分宝物?”
李重楼靠近妙湛耳语一阵,遂邀姬冲近前商议分宝之策,议罢洪声道:“相聚即是有缘,我等可携诸位共同夺宝。然则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但凡破禁立有功劳者,可视立功次数优先挑选数次宝物,诸位意下如何?”
伽蓝寺、化清门和大荒墟既然达成共识,自然不容他人再唱反调,众修士彼此对视一眼,纷纷应声道:“按劳分配,本该如此。”
曲羽衣秀靥上冰霜之色未改,思虑有顷,到底还是颔首不语。
李重楼抬眼相望,见其清雅高洁不可亵渎的模样,眼底不由泛起一丝异色。
此女晋阶融合时日未久,但跟乔疯子硬撼而少落下风,一身道法委实不容小觑,何况其丽色倾城,占尽风流,难免让人兴起怜香惜玉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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