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源瞥了赵远松一眼,略一沉吟便说道:“这些都是不愿劳作,却又想银钱自己跑进自己的怀里,官府也曾为他们忙活过,但最后反而惹来一片骂声。”
无尽的骂声中,有这些想要不劳而获,宁愿活活饿死也不肯找些活计的人,也有响应官府号召,愿意提供些许帮助的好心人。
前者是骂官老爷,不直接给自己几百、几千两银子,让他们能从此大鱼大肉,不用流一滴辛苦汗。
后者也是骂官老爷,怨那些坐在高堂之上的大人物异想天开,害得他们明明是好心做善事,结果自家却被这种废人搞的乌烟瘴气,甚至说是鸡犬不宁也不为过。
一来二去数次之后,官府也就彻底死心了,最多是联系乡绅富豪,捐点银钱出来买些粮米,偶尔开个粥铺确保此地大部分人能吊着口气而已。
而事实上,待在此地的人都算是咎由自取,哪怕是活生生饿死,任何知情人也不会报以半分的同情。
因为真正想过上好日子,或者不甘如此堕落的人,早已走出这个地方,寻一份差事养活自己。
留下来的,真正是已经彻底没救了。
可纵然是连他们都已经放弃了自己,却还有一个傻乎乎的书生,始终不愿意放弃这些人。
那个书生曾是千钰城的才子,寒窗苦读十数年,一路高歌猛进考进郡试,甚至轻松夺得一郡头名。
只是在他即将赴京赶考时,却不知为何像是脑子抽风了一般,放弃唾手可得的仕途,转身走进这一个几乎被人遗忘的角落中。
书生散尽了所有家底,试图改变这里的人,可最后这位才华横溢的家伙,却在外人的一声声叹息中,蹉跎了数年的光阴。
“到了,就是这里。”
纪源领着一群人,来到一处被打理的整整齐齐,被木栏围住的小院。
一旁的五师兄郭涛,三两步便跨进没有关上的院门,来到屋前敲门呼喊。
“这位书生,属实是可惜了。”
赵远松满是感慨的叹了一声。
一位夺得一郡头名的儒家书生,更是早早开悟踏上修行路,未来最少也能成为一方父母官,或是在某座书院中钻研学问。
可惜却不知为何,非要放弃那些随手可得的东西,自愿深陷恶气冲天的泥潭之中。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或许对他而言,那些唾手可得的名利,反而更加臭味难闻吧。”
纪源有些无奈的说道,没有去点评书生的做到是对还是错。
不多时,郭涛快步返回,表示屋中并无人在,反而是门前有被石块压着的纸张,写着此地主人有事外出,可寻他日再来。
“看来是白走一趟了。”
纪源看向身后的几人:“回头贫道再来一趟便是,现在先去白云寺吧。”
一群人对白走一趟,心中并未有丝毫的怨言,反而是因为没有见到那位书生,而流露出了几分可惜之色。
九玄门五人的神色,自然是被纪源看在眼中,同样是名门正派出身,这些人无论是心性还是涵养,都比天河郡的李沐风几人,要好的太多太多。
只是一个多时辰接触下来,他甚至对九玄门都有些改观,无声无息中,内心产生了不少的亲近之感。
如果该门派上上下下,不说全部都是这样的门人弟子,哪怕只有一半的人数,也已经无愧名门正派之名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一行人方才来到城西的白云寺外。
这座寺庙便建在闹市旁,人来人往很是热闹,门口的街道上有数不清的小贩,售卖着各色香烛和佛家的小器件。
隔着还有一段距离,都能看到浓浓的香火自寺庙中升起,其中夹杂着几缕金线。
此地若是论香火鼎盛,别说香客都寥寥无几的玄天观,甚至就连城隍庙都无法媲美,也不知道那被朝廷钦封的城隍爷,会不会偶尔也心生羡慕?
“没想到此地香火,竟然如此的鼎盛。”
赵远松见此情形,其神情也是不由一愣。
大渝王朝崇尚道家,疆域内多是道观,就连国教也是亦然,出自道家中的一支强大传承。
甚至就连大渝百姓,也纷纷受到朝廷的影响,天然便亲近道家,使得其他教派难以发展。
像是眼下白云寺的这种情形,在大渝王朝内部不说绝无仅有,也绝对是极其的少见。
“白云寺不仅是佛家寺庙,还是一处修行之地。”
纪源低声为几人解释道。
在佛家之中,是没有修行门派的概念,哪怕两个僧人所修佛法不同,也一样可以结伴同修,经常出现一座寺庙内,有来自五湖四海的不同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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