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芝奇听先生说完这段,有些讶异:“喔?先生也不曾见过万老板本人吗?”
谢佑齐笑着摇摇头:“整间书院,除了山长,没人见过万老板。毕竟这万老板一看到读书人就头疼,实在无缘啊,哈……”谢佑齐爽朗笑道。
裴芝奇也微微笑了,他向老师作揖告辞道:“那辛苦先生在此等候,学生先去伙房了。”
谢佑齐点点头:“去吧!山长应该也快回来了,往年都回来挺早的,今年不知道是什么事给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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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佑齐不知道的是,山长老先生耽搁这么久没回来,竟是因为那份奇奇怪怪的空白卷子。
腊月初八这天中午,静德书院在举办开学大讲会的时候,东南省的商界领头人士,在省城城内的大宅子里,也办了一场丰盛的午宴,不过请的客人只有一个人,便是静德书院的山长。
老山长年纪大了,头发胡子都花白,走路颤颤巍巍,他穿着宽松的布袍,头顶一根木簪随意地束了发髻,胳膊下面夹着一张卷成筒状的纸,在万家大宅子门口下了马车,被万家的家丁搀扶着走了好大一会儿,才走到吃饭的地方。
“唉哟……您老,您老来啦!这一把年纪了,还要您老亲自赴宴,哎呀!明年派个年轻人来就行了,对对账单的事儿,交给年轻人就行了!”
山长刚跨进宴会大厅的门,便有个身穿蓝色布衣、也是木簪束发、矮矮胖胖、脸圆圆眼睛小小的中年男子,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他赶忙亲自上前搀扶山长在正对大门的主位落了座。
山长老先生坐下之后,轻咳两声,凑近身旁的万玉山道:“万老板请客,只要老夫这腿还能往前迈得动,那也是得亲自来的。不然……”
万玉山也坐下来,靠近山长回道:“不然什么呀?”
“不然怎么能叫有诚意呢,老夫还得靠着这点诚意,给山上的孩子们讨些生活费呢。”
“哈哈哈……”万玉山一阵大笑道:“山长多虑了,供养静德书院是祖训,万家已经遵守百年了,山长即便不赴宴来,该给的费用我照样一个铜板也不会少。”
“嗯……老夫知道,不过万老板慷慨,老夫也知趣,咱们这就合拍了,对不对?而且嘛,你呀,看到读书人就头疼的那个顽……顽疾,老夫记着呢,不想你头疼,所以还是我亲自来吧。”
万玉山笑道:“山长也别笑话我,我头疼得也没有这般夸张,只是轻微啦,轻微,就是这时间长了被人传歪了,就变成现在这样。山长先生既然已经到了,那咱们开宴吧?”
老山长点点头:“开吧!去年我就说,咱们俩人,三菜一汤就行了,怎么……怎么还做了这么大一桌呢?”
“唉哟您老就别嫌弃了,我保证,您吃不完的,有方法处理,没动筷子的赏给下人,动了筷子的赏给牲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