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洲骅一脸苦涩,哀声道:“我更得跟着了,我可是养土司的侍郎,天歌城养土司的本部设在城里,采石场就在金石山啊。”
怪不得陈洲骅唉声叹气,原来造反的是他养土司雇用的采石工。
不用细问常生都能猜得出来,一定是陈洲骅的养土司横征苦力,劳役百姓,闹得天怒人怨,最终酿成了造反的大祸。
行军路上,由于二皇子心急如焚,想要尽快平叛,于是下令骑兵先行。
这条命令一下,立刻有军中校尉阻拦。
“殿下不可!天歌城兵力以步兵为主,如今事发突然只能征调三百骑兵,一旦骑兵脱离大队极有可能陷入敌军包围,到时候就危险了!”
校尉看起来能征善战,精神抖擞,出言更是直爽,点明要害。
“三百骑还不够么,矿场的劳工都是周围百姓,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殿下亲征一定能旗开得胜!”
陈洲骅急忙反驳,早一分平灭叛乱,他也能少一些连累。
“金石十八寨,村民十余万,如今反贼人数不明,需要先派遣斥候查清状况再做定夺。”校尉沉声辩解。
“不过是些凡夫俗子而已,算得了什么,有在下护卫,殿下当放宽心。”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此时开口,乘坐马背上气定神闲。
这人常生见过,正是天歌别院里整天也不知品茶还是品酒的那位。
有此人开口,赫连黎歌顿时信心大涨,甩起马鞭一骑当先,在他身后,三百骑兵呼啸而出,将后面的步兵远远甩在了身后。
离开天歌城不久,出征的骑兵就与步兵彻底分开。
一路疾行,当黄昏将至,远处出现了一座怪石嶙峋的高山。
这座高山完全由岩石堆垒而成,山上罕有树木,在阳月的余晖下显现出一种暗金之色。
在高山的另一侧,是被开辟出来的采石场,到处是烧焦的痕迹,一些尸体倒在血泊当中。
距离采石场不远的地方有一片简易的营地,都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能看到人影晃动,炊烟渺渺。
当三百骑兵抵达金石山下,营地里立刻冲出一些衣衫褴褛的汉子。
“龟儿子还敢来!金石十八寨不是好欺负的!”
“半年来村子里累死的男人足有几百人,你们不把我们当人,就别怪我们造反!”
“饭都吃不饱谁能给你们采石!没有活路了!杀了他们!”
营地里呼啦啦冲出三四百人,个个手提刀枪,人不算太多,武器却十分精良。
“陈大人好手段,让人采石居然不给饭吃。”常生瞥了眼陈洲骅,道:“其中的好处,没少捞吧。”
“有饭啊!不仅有饭还有工钱呢!”陈洲骅莫名其妙,不敢相信眼前的局面。
见陈洲骅不像在撒谎,常生皱眉问道:“你多久没来采石场了。”
“半、半年多吧,好像快一年了。”陈洲骅尴尬地说道。
原来这位是甩手掌柜,常生也不知说他什么好,这时候二皇子已然一声令下,三百铁骑轰然冲出,只一个冲锋就将叛贼击杀百人之多。
骑兵的优势在于机动,只要集结成队,能轻易冲散步兵,更何况是一群山民出身的乌合之众。
虽然杀敌近百,二皇子也被自己的长剑刮伤,手背出现了一道伤痕。
伤势不重,只是血流不止,赫连黎歌还没觉得什么呢,把陈洲骅先吓得不轻。
“常神医!殿下受伤了!”陈洲骅大呼小叫。
只是寻常的刮伤而已,常生随口吩咐:“纱布,金疮药。”
说完没人搭茬。
“军医呢?”常生看看周围。
“你不就是。”陈洲骅说道。
倒是忘了这码事,常生可没有出门带着医药包的习惯,现在是两袖清风,还好身上有几个创可贴,勉强封住了赫连黎歌的伤口。
包扎完毕的二皇子再度翻身上马,发一声吼率领铁骑二次冲锋。
一个来回过后,反贼又有百人被杀,人数从三四百人骤降到二百上下。
第二次冲锋,二殿下再次挂彩。
这次受伤的不是手背了,而是额头,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子正在往外冒血。
常生算是看清楚了,这位二殿下的伤口根本不是叛军砍的,而是他自己胡乱挥舞长剑给切出来的。
“常先生,拜托了!”
赫连黎歌将脑袋一伸,一副豪迈姿态,还以为神医当真妙手回春,殊不知常生身上连半张创可贴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