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老僧收棍停定,双手合十,齐声道:“阿弥陀佛。”旋即,他们蓦地掠身,一眨眼的工夫便飞出大殿外。
凌天霄不禁大奇,纳闷道:“圆慧大师这是何意?”
圆慧大师摇了摇头,苦笑道:“还请凌施主请见谅,方才老衲不过试探罢了。”
凌天霄大惑不解道:“什么意思?”
圆慧大师解释道:“其中一个原因便要试探凌施主这三年里是否心性已收敛,另一个原因便是要试探凌施主是否为杀害敝寺八名弟子的凶手。”
凌天霄问道:“所以我合格了?”
圆慧大师淡然一笑道:“方才凌施主被四人围攻,仍迟迟不愿透出敌意,若凌施主有心,至少能杀伤几人,非死即伤。凌施主面对这些主动来犯之人都能这般顾虑,自然也不会是泯灭人性的凶手。”
凌天霄问道:“就只是因为这样?”
圆慧大师点头道:“老衲曾研究过他们伤势,他的所中剑伤,比起凌施主那精妙剑法,简直是班门弄斧,不值一提。况且老衲方才也说了,凶手下手以劈砍为主,恰巧是刀之长处。因此老衲怀疑,此人是故布疑阵,以剑代刀想嫁祸于使剑之人。”
凌天霄惊道:“圆慧大师已知凶手是何人?”
圆慧大师无奈道:“老衲虽不敢妄言,但也自认对各门派刀剑略懂一二,可是这凶手所用刀法十分诡谲,老衲也无从判别。”
凌天霄沉吟半晌,忽然想起什么,沉声道:“圆慧大师武功高强,乃世人皆知之事,倘若这世上有圆慧大师所不知晓的武学,只怕并非出自中原。”
圆慧大师抬头问道:“凌施主可有想法?”
凌天霄点了点头,徐徐道:“传闻东瀛忍者与绝刀崖有所接触,而这些忍者所使的兵刃便是一种被称为忍刀的武器。实不相瞒,我前些日子也与他们有过对峙,当时也被他们独特的轻功和刀法所震惊了一下。”
圆慧恍然道:“原来如此,若对方是东瀛之人,那老衲确实不清楚其招数。”
凌天霄剑眉一轩,沉声道:“圆慧大师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圆慧深吸了一口气,叹道:“生死有命,他们过不了死劫,那也是苍天注定。但即便如此,老衲也不愿凶手肆无忌惮,再次伤害无辜,故会派人追查此事。”
凌天霄提议道:“据说段兄幼时曾在东瀛交流佛法,他本身也擅于和江湖中人打交道,圆慧大师不如派他彻查此案,不知意下如何?”
圆慧略一沉吟,颔首道:“这提案不错,他的确是合适人选,但他久未回寺,老衲尚有事情想与他交代一下,他恐怕不便与凌施主同行了。”
凌天霄洒然道:“此事关乎多条人命,理应先行重视,凌某岂是不懂轻重之人。”
圆慧凝视他半晌,轻叹道:“实不相瞒,老衲尚有一事相求。”
凌天霄正色道:“圆慧大师请说。”
圆慧面露难色,顿了半会,缓缓道:“凌施主,你练就了空隐寺失传武学纯阳诀,此乃圆空师兄传于你。圆空师兄圆寂之前,并未留下纯阳诀的心诀,此乃敝寺遗憾。”
凌天霄大皱眉头道:“此事恐要让圆慧大师失望了,因为圆寂大师传此招于我之时,曾再三耳提面命,要求我绝不能将此招传给贵寺。”
圆慧闻言大懔,忍不住道:“圆空师兄为何出此言,莫非有难言之隐?”
凌天霄看了看他,叹道:“凌某愿告诉圆慧大师真相,但请勿将此事传出去,以免毁了圆空大师一生的清誉。”
圆慧点头道:“好,凌施主请说。”
凌天霄解释道:“方丈大师是否知道圆空大师的来历?”
圆慧稍微思索半会,平淡道:“圆空师兄虽是老衲的师兄,但他是二十岁才遁入空门,其悟性极佳,所以深受师父喜爱。”
凌天霄叹道:“不错,圆空大师是半路出家,在那之前他曾是一名马贼,因误打误撞学会西域毒功,导致走火入魔,故在当地大肆破坏妇女,杀人放火,令人闻风丧胆。”
圆慧大讶道:“这事老衲未听他提过。”
凌天霄露出苦笑道:“这并非什么好事,我相信谁都不愿意提起。某日他遇到清心大师,遭到他所击败,清心大师并未取他性命,反而替他消去体内毒功。他为此感激不尽,故随着清心大师进入贵寺出家为僧。”
圆慧淡淡道:“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无论圆空师兄过往之错,只要愿意诚心改善,那便是一大好事。只是不知此事,跟圆空师兄不愿传纯阳诀有何关系?”
凌天霄好整以暇道:“凌某与圆空大师告别之前,曾听他所提过纯阳诀心诀从未遗失,一直安放在贵寺之中。只是清心大师不愿意公布,所以一直没人练成。”
圆慧问道:“不知师父为何这样做?”
凌天霄叹道:“因为要练成纯阳诀,必须先入魔才能领悟其奥妙,这也是为什么清心大师虽武功盖世,却未能练成此招。圆空大师不愿让凌某传授贵寺此招,正是因为他不希望贵寺的僧人为此入魔。”